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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契诃夫1886作品》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契诃夫 | 发布时间: 944天前 | 31369 次浏览 | 分享到:


“你们得走很远的路,天又黑,”过了一个钟头光景,他听见娜杰日达·斯捷潘诺芙娜的说话声。“你们何不就在我们这儿过夜呢?柯罗梅斯洛夫就在这儿,客厅里,这张长沙发上睡下,您,斯美尔卡洛夫呢,睡在彼佳的床上好了。……彼佳可以安置在我丈夫的书房里。……真的,你们就住下吧!”


最后,时钟敲了两下,一切才安静下来。……寝室的门开了,娜杰日达·斯捷潘诺芙娜出现了。


“巴威尔,你睡着了?”她小声说。


“没有。怎么了?”


“你,亲爱的,到书房里去,在长沙发上睡吧。这儿,你的床,我让奥尔迦·基利洛芙娜睡了。去吧,好人!我原想把她安置在书房里,可是她不敢一个人睡。……你就起来吧!”


扎依金坐起来,披上家常长袍,拿着枕头,慢腾腾地往书房走去。……他摸黑走到长沙发跟前,点燃火柴,却看见长沙发上躺着彼佳。男孩没有睡着,睁大眼睛瞧着火柴。


“爸爸,为什么蚊子夜里不睡觉?”他问。


“因为……因为,”扎依金喃喃地说,“因为我和你在这儿是多余的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爸爸,奥尔迦·基利洛芙娜的脸上为什么有雀斑呢?”


“哎,别问了!你惹得我厌烦了!”


扎依金想了一忽儿,就穿上衣服,到街上去透一透新鲜空气。……他瞧着清晨的灰白色天空,瞧着呆呆不动的浮云,听着长脚秧鸡懒洋洋地鸣叫,开始幻想明天他进城去,在法院里下了班,回到家去睡一大觉。……忽然,街角上出现一 个人影。


“一定是守夜人,……”扎依金暗想。


可是他走近点,仔细一看,才认出这个人就是他昨天碰到的穿红褐色裤子的别墅住客。


“您没睡觉?”他问。


“是啊,不知怎么睡不着,……”红裤子叹道。“我在欣赏大自然。……我家里,您知道,来了贵客,是坐夜班火车来的,……那是我的岳母。跟她一块儿来的还有我的侄女们,……都是些挺好的姑娘。我非常高兴,不过……天气很潮湿!


您也是来欣赏大自然吧?“


“是的,”扎依金支吾道,“我也来欣赏。……不过,您可知道,附近有什么酒店或者饭馆?”


红裤子就抬起眼睛望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注释」


①法国的城名。


②德国作曲家梅耶贝尔 (1791-1864)在一八 三 六 年创作的五 幕歌剧。——俄文本编者注


③由俄国作家C。包依科夫改编的一个法国轻松喜剧。——俄文本编者注


④一个法国轻松喜剧。——俄文本编者注


⑤俄国诗人和剧作家A。K。托尔斯泰(1817-1875)的一首长诗。——俄文本编者注


终身大事


阿历克塞·包利绥奇刚刚跟午饭后的摩耳浦斯①分手,这时候同他的妻子玛尔法·阿法纳西耶芙娜一起坐在窗旁发牢骚。他不喜欢他的女儿丽朵琪卡跟年轻人费多尔·彼得罗维奇一块儿到花园里去散步。……“我受不了,”他唠叨说,“一个姑娘家这么满不在乎,连羞耻心都没有了。在花园里幽暗的林荫道上这么散步,我看,除了不道德和放荡以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了。你是母亲,可是你什么也看不见。……不过,照你的看法,姑娘家干蠢事倒是该当的。……照你的看法,他们就是在那边愉情也没关系。……你自己到了老年,也还巴不得忘掉羞耻,跑去跟人家幽会呢。……”“你干吗跟我过不去?”老太婆生气了。“唠唠叨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秃头的丑货!”


“好吧!就按你的意思,随他们去。……随他们在那儿亲嘴,搂搂抱抱吧。……很好,……随他们去。……要是这个丫头昏了头,我可不能在上帝面前负责。……亲嘴吧,姑娘!


私定终身吧!“


“你先慢着幸灾乐祸。……也许他们会一无结果散掉的。


……“


“求上帝保佑,一无结果散掉才好,……”阿历克塞·包利绥奇叹道。


“你老是跟你的亲儿女作对。……你只巴望丽朵琪卡倒霉,从不巴望好事。……当心,阿历克塞,可别让上帝惩罚你这种歹毒心肠!我替你担忧呢!你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你爱怎么想都随你,反正我不容许这种事。……他配不上她,再者她也无须乎着急。……凭我们的财产和她的美貌,她还会有更体面的求婚人。……其实我何必跟你说这些?我才懒得跟你罗唆呢!把他赶走,把丽朵琪卡关在屋里就完事了。……我就要这么办。”


老人一面打呵欠,一面有气无力地说着,仿佛在嚼橡皮似的。看得出来,他所以唠唠叨叨,无非是因为他心口痛,而且好说废话罢了,然而老太婆却把他的话当真听到心里去了。


她不住拍手,反唇相讥,呱呱地叫,跟老母鸡似的。暴君啦,恶棍啦,异教徒啦,混蛋啦,还有其他她熟悉的骂人话,纷纷从她舌尖上跳出来,照直扑到阿历克塞·包利绥奇的“丑脸”上去。……这个局面本来会象往常那样以庄严的吐唾沫和流泪水结束,可是这时候两个老人却忽然看见一件异乎寻常的事:他们的女儿丽朵琪卡正蓬松着头发,顺林荫道往正房跑来。同时,远远的,在林荫道拐角上,灌木丛后面,露出费多尔·彼得罗维奇的草帽。……这一回,那个年轻人脸色煞白。他迟疑不定地往前跨出两步,后来又摇摇手,很快地退回去了。这以后他们就听见丽朵琪卡跑进正房,飞一般地穿过整个过道,回到自己房间,喀嚓一声扣上了门。


老头和老太婆带着惊呆的神情面面相觑,垂下眼睛,脸色微微发白。两个人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他们来说,这个谜底是明明白白的,跟上帝的白昼一样。两个人无须说话就明白而且感觉到:刚才他们在这儿怨天尤人,互相责骂的时候,他们的闺女的命运却已经决定了。姑且不谈父母的心,其实只要最平常的人类感觉就足以理解目前丽朵琪卡关在自己房间里,心里有些什么感触,那个退到远处去的草帽正在她的生活里起着多么重大的决定作用。……阿历克塞·包利绥奇站起来,哼哼唧唧,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老太婆注视着他的动作,心里发紧地等他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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