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由妻子帮忙穿上半高腰皮靴,再对着镜子照一阵,就拿起一根节疤很多的手杖,动身赴宴去了。这个盛典在工厂经理的住宅里举行,教师走到住宅门口,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小事。他忽然大咳起来。……他咳得浑身颤动,帽子从头上掉下来,手杖从手里摔下地。教师们和国民学校督学官听见他的咳嗽声,就从住宅里跑出来,他却已经坐在底下一 层台阶上,一身大汗了。
“费多尔·卢基奇,是您吗?”督学官惊讶地说。“您……来了?”
“怎么?”
“您,亲爱的,应该待在家里才对。今天您身体很不好埃……”“今天我跟昨天一样好。不过要是您不愿意我来,那我可以走。”
“咦,这话是从何说起,费多尔·卢基奇?何必说这种话呢?欢迎欢迎!认真说来,这个盛典的主客不是我们,是您埃求上帝怜恤吧,您来了,我们简直愉快得很呢。……”工厂经理的住宅里已经为这个盛典准备停当。大饭厅里挂着德国的彩色画片,弥漫着天竺葵和油漆的气味,当中放着两张桌子,一张大的是饭桌,一张小的是放冷荤菜的。窗口那边,中午炎热的阳光从放下的窗帘里隐隐透进来。……房间里的半明半暗、窗帘上的瑞士风景画、天竺葵、碟子里切得很薄的腊肠,都显得那么纯朴,现出姑娘家多愁善感的神气。这一切倒跟房主人本身相称,他是个软心肠的日耳曼人,身材矮小,腆起小小的圆肚子,睁着油亮而亲热的小眼睛。阿道尔夫·安德烈伊奇·勃鲁尼(这就是主人的姓名)在冷荤菜桌旁忙忙乱乱,仿佛那儿起了火似的。他不住斟酒,往盆子里添菜,千方百计讨好客人,逗他们发笑,表示他的友好心情。他拍他们的肩膀,瞧他们的眼睛,嘻嘻地笑,搓手,一句话,象善良的狗那么亲热。
“费多尔·卢基奇,我瞧见的是谁呀?”他见到绥索耶夫,就用发颤的声调讲起来。“我们多么愉快!您尽管有病,却还是来了!……诸位先生啊,请容许我让你们高兴一下:费多尔·卢基奇光临了!”
教师们已经围住那张冷荤菜小桌,吃起来。绥索耶夫皱起眉头。他看见同事们没有等他来就开始吃菜喝酒,心里不痛快。他认出其中有里亚普诺夫,也就是考试的时候主持听写的人。他走到里亚普诺夫跟前,开口说:“您不讲同行的义气!对了!正派人不这样考听写!”
“主啊,您还在说这件事!”里亚普诺夫说,皱起眉头。
“难道您就不嫌腻烦?”
“对,我还要说!我的巴勃金从没出过错!我知道您为什么象那样考听写。您无非是希望我的学生遭殃,好显出您的学校比我的高明。我全明白!……”“您为什么跟我过不去?”里亚普诺夫顶嘴说。“您干吗缠住我不放?”
“算了,两位先生,”督学官解劝说,做出要哭的脸相。
“得了,为一点小事犯不上闹起来。三个错啦,……一个错也没有啦,……那不都是一样吗?”
“不,不一样。我的巴勃金从不出错!”
“他缠住人不放!”里亚普诺夫继续说,气愤地哼鼻子。
“他仗恃他是个病人,不住骂人。哼,老兄,再这样下去,我不来顾您有病没病了!”
“我的病不要您管!”绥索耶夫生气地嚷道。“这关您什么事?您老是病啊病的唠叨没完。……我才不稀罕您的同情!再者您凭哪点说我有病?考试以前我害过病,这是确实的,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复原,只是有点衰弱罢了。”
“您复原了,那就应该感谢上帝,”神学教师尼古拉神甫说,这个青年教士穿着讲究的深棕色法衣和长裤,散着裤腿。
“您应当高兴才是,可是反而一肚子气,这样那样的。”
“您也妙得很,”绥索耶夫打断他的话说。“考题应当直截了当,意思清楚,可是您老是叫学生猜谜。这样可不行!”
大家同心协力,好歹劝得他平了气,让他在桌旁坐下。他挑选很久,不知该喝哪种酒好,后来露出一脸的哭丧相,喝下半杯某种绿色露酒。随后他要来一小块馅饼,细心地把馅里的鸡蛋和葱剔掉。他吃下头一口,觉得馅饼太淡。他撒上点盐,可是立刻把馅饼生气地推开,因为又太咸了。
在宴席上,绥索耶夫被安置在督学官和勃鲁尼中间。按照久已养成的风气,他们吃过头一道菜后,就开始祝酒。
“我认为,”督学官开口说,“我有愉快的责任感谢不在座的学校董事丹尼尔·彼得罗维奇和……和……和……”“和伊凡·彼得罗维奇,……”勃鲁尼从旁提了一句。
“和伊凡·彼得罗维奇·库里金,他们不惜资金,开办学校,我提议为他们的健康干杯。……”“从我这方面来说,”勃鲁尼好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跳起来,说道,“我提议为尊敬的国民学校督学官巴威尔·根纳季耶维奇·纳达罗夫的健康干杯。”
椅子纷纷移动,一张张脸露出笑容,例行的碰杯开始了。
第三个祝酒的素来是绥索耶夫。这一次他也站起来,开口讲话。他拉长脸子,嗽一嗽喉咙,首先声明他没有演讲的口才,也没准备讲话。随后他说,他任职十四年以来,遭到过很多的阴谋、暗算,甚至告密,又说他知道他的仇人和告密者是谁,可是不愿意点出他们的姓名,“深怕破坏某人的胃口”,不过尽管有那些阴谋,库里金的学校却“不仅在精神方面,甚至在物质方面”也在全省占第一位。
“别处的教师,”他说,“都挣二百和三百,可是我挣五百卢布,此外我的住宅由工厂出钱装修,置备家具。今年所有的墙都糊了新的壁纸。……”接着教师大事宣扬本校的学生同地方自治局和政府的学校学生相比,所得到的文具要多得多。而且依他看来,在这方面,学校应当感激的并不是工厂主,他们住在国外,甚至未必知道这个学校的存在,却应当感激另一个人,这个人尽管是日耳曼血统,信奉路德派新教,却具有俄国人的灵魂。绥索耶夫讲了很久,不时停下来喘气,而且他又喜欢渲染,结果他的发言冗长,听着很不舒服。他好几次提到他的某些仇人,极力含沙射影,说了又说,常常咳嗽,难看地活动他的手指。最后他累了,出汗了,声音放低,断断续续,仿佛在自言自语。他前言不搭后语地结束了他的演讲:“这样,我提议为勃鲁尼,也就是为阿道尔夫·安德烈伊奇干杯,他就在这儿,在我们中间,……一般说来,……大家都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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