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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源泉》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安·兰德 | 发布时间: 622天前 | 12496 次浏览 | 分享到:


“你觉得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不担心。我尽量不去担心。不必去想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开心。我也对此束手无策。我不是做父亲的料。可有时候,我又觉得那毕竟是我的责任,尽管天知道我并不想担那分责任,然而,问题就摆在我的面前。我应该做点什么,没有别的人能担此重任。” 


“你让她把你吓住了,盖伊,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认为没什么可怕的吗?” 


“是的。” 


“或许你就是能治得了她的那个人。现在我不后悔你认识她了,可你清楚,我本不想让你认识她的。对,你能制服得了她的。彼得,你……你很坚定,不是吗?——当你在追求什么的时候。” 


“唔,恐怕经常是这样的。”吉丁说着,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漫不经心的手势。然后,他往后靠在垫子上,仿佛是累了,仿佛他并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事。剩下的一段路程,他一直默不作声。弗兰肯也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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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点意义的建筑


小.说。t/x/t天.堂

第五部分


一个有点意义的建筑


约翰·埃瑞克·斯耐特说:“小伙子们,这件事你们可得不遗余力地去做。那是我们今年所接受的一宗重大委托。你们明白,钱是没有多少,但重要的是名气,还有人际关系!如果我们中标的话,难道那些大建筑师们不眼红么!奥斯顿·海勒已经坦诚地对我说了,我们是他打过交道的第三家设计院。那些大建筑设计师们硬要卖给他的东西他一概不会接受。所以机会该轮到我们了,小伙子们。你们清楚,要设计得与众不同,要不同凡响,但是要特别高雅,所以你们清楚,要不同凡响。那就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吧。” 


他的五个制图师在他面前站成半圆形。“哥特”神情看起来还不算很厌倦,而“大杂烩”似乎提前就打退堂鼓了,“复兴”的眼睛正跟着一只天花板上的苍蝇打转。洛克说: 


“斯耐特先生,他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 


斯耐特耸耸肩,风趣地看着洛克,仿佛他与洛克之间共同保守着一个有关新客户不可告人的秘密,根本无须说出来似的。 


“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小伙子们,我私底下跟你们说,他在新闻界也算精通英语,可他却不怎么会表达内心思想。他承认他对建筑一窍不通。他没说他想要现代主义的风格呢,或者是某一个时期的别的什么。他的大意是说,他想要一座他自己的房子,但是他对于修建这座房子已经犹豫了好长时间,因为所有的房子在他看来都是千篇一律的,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他不明白人怎么对那样的房子怀有热情。然而,他有个理想,那就是他要一座他真正喜欢的房子。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一个有点意义的建筑。’尽管他又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房子,怎么个设计法。喏,他就是这么说的。没什么参考性。而且,他要不是奥斯顿的话,我本来不想答应要向他提交粗样的。不过我向你们保证,他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事吗,洛克?” 


“没什么。”洛克说。 


就这样,关于奥斯顿邸宅的第一次主题会议结束了。 


就在当天后半晌,斯耐特让他的五个制图师挤上火车去康涅狄格州察看海勒选定的建筑场地。他们站在一块由海岸延伸过来的多石而僻静的地方,这儿离一个不怎么繁华的小镇有三英里远。他们嚼着三明治和花生,看着一段悬崖。它从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拔地而起,最后又陡直地伸入海中。裸露的岩石寸草不生,如同一根垂直的巨石柱,与漫长苍白的海平面构成一个十字架。 


“那儿,就在那儿。”斯耐特说。他手上滴溜溜地旋转着一根铅笔。“该死,哼?”他叹了一口气,“我试图向他提议一个更有名望的地方,可他好像不怎么接受,所以我只好缄口不语。” 他又滴溜溜地旋转起铅笔来,“那就是他要建房子的地方。恰恰就在山顶上。” 


他用铅笔头顶着自己的鼻尖:“我试图建议他把地址选得离海远一点,可以把那个山包作为一个景致,可是白费口舌。”他用牙尖咬住橡皮头,“想想那一阵阵的强风,而且测量起来也够呛。” 他用铅笔头擦着他的指尖,结果是一片污迹,“那就这样吧……观察一下石头的倾斜度和品质。处理起来会很棘手……所有的测量图和照片都在我的办公室里……哎呀……谁有香烟?……那么,我想就这样吧……我会随时向你们提出建议的……另外……那趟该死的火车到底什么时候返回?” 


就这样,五个制图师开始着手他们的设计任务。其中四个人立刻动手在卡纸上绘制粗样。洛克则独自一人几次三番到房址上去察看。 


在斯耐特设计院的这五个月,洛克就像那张展开在他面前的白纸。假如他曾经有什么感悟的话,他是找不到答案的,惟有这样一个事实——这五个月在他脑子里留下一片空白。如果他竭力去回想,他还能够想起那些设计草图的遭遇,他并没有 费力去想。 


但是,他却从未像他对待奥斯顿·海勒的房子那样认真地对待过这些粗样。一连好几个晚上他都待在制图室里,独自面对着一张图纸,想象着那座临海而立的悬崖。在粗样绘制好以前,他谁也没见过。 


做好粗样的那个夜里,他在台前坐下来,看着面前铺开的一张张图纸,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垂在身体的一侧,抚摸着它们,他能感觉到血液在他的手指上涌动,窗外的街道变成了深蓝,又变成浅灰。他并没有看眼前的粗样。他感觉到一阵眩晕,异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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