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送走李莹，小王独自坐在屋里发起呆来。他想象着李莹心中的那个人，能得到她的爱，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呢？他想起自己刚才的唐突脸上还在发烧，他暗恋她已有一年多了，自从他和魏武德他们一起把她接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有她了。他由不住地要去想她，去关心她，每每看到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可他只能忍在心里，那种只能暗恋而无法向她表白的心酸让他苦恼。是魏小强给了他靠近她的机会，这种机会也曾经给了他不少梦想，他看到李莹和魏小强的婚姻逐渐走向死亡，心中也曾有一丝丝喜悦，让他看到了他和李莹的曙光。但他每看到李莹痛苦的时候又替她伤心。今天他终于把他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尽管没有得到她的共鸣，可他不后悔，不管怎么说他为了幸福努力过了，最起码他知道了她的心意。他对她的拒绝没有半点恨意，相反对她更产生了一种敬佩，她对他的表白没有生气，反而来安慰他，这一点一般的女人是难以做到的。

　　夜幕来临，屋子里一片漆黑，小王懒的去拉灯，他满脑子都是李莹，她的拒绝一点也没有减少他对她的爱，思念反而更加强烈，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历历在目。幸亏她的拒绝不是因为魏小强，要不然他死了也不会瞑目，他自信和魏小强比，他除了钱没有魏小强多，其余的都在他之上。他感觉李莹不是个爱财如命的主，所以他才敢去爱她。小王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追求他的女孩不是没有，都被他拒绝了，像吴仙仙这种女孩白给他都不拿正眼看，他是这个乡村为数不多念过高中的男孩子，他的文化素质，迫使他对周围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有一种自然的抗拒。

　　人跟人不同，有的人一生出来就含着金汤匙，比如魏小强，书念到三年级了还不知道一米是几尺。常天和一帮同学不是打架就是旷课，上初中的时候老师不拿他当学生，他不拿老师当老师，家长更不认为孩子去学校是学习，家长把学校当成收容所，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被老师看管着别出什么乱子就好，至于学到些什么，由于自己孩子平时的表现，他们也不报什么希望。再比如小王，他一直是家长心目中的好孩子，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可命运捉弄人，他从小无父无母，和爷爷相依为命，能上完高中就已经不易了。再如魏小强之类，可以任性，可以挥霍，可以用金钱绑架爱情，可以把钱垒成长城随意玩儿，从来不用去想钱是用之有度的。可他呢？从来没花过一分奢侈的钱，每花一分钱都要想想该不该花？辛辛苦苦上了八九年，除去平时的花销，只攒下十来万，翻盖房子用去五万，现在手上只有不到六万，想做家电生意，还差至少六七万。虽然李莹说借给他五万，可他是个男人，他应该帮助她，做她的保护伞。反过来接受她的帮助和馈赠，他心里有些失落。

　　小王悲悲喜喜地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街上的嘈杂声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他睁开眼一看都早上八点多种了，他躺在哪里想着李莹昨天和他说的话。是该行动的时候了，要赶在腊月前开张。小王一轱辘爬起来抹了一把脸走出来。

　　小王推开门，看着空空旷旷的屋子，有些无从下手。他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走出来把门锁好，直接往李莹家的小区走去。

　　李莹正在吃早饭，看到小王风风火火地进来，知道他有事。问：“这大清早的，有事？”

　　小王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你昨天说的那个事，我想了一晚上，要干咱得赶在腊月前开业，不能误了过年这个机会。可是，我早上在门市里站了一气，这狗吃刺猬不知道怎样下手了。”

　　李莹看着小王笑了，她问：“没吃饭吧？我给你下点面吧？”

　　李莹给小王下了一碗面，上面盖了两个荷包蛋。小王还是昨天下午和李莹一起吃的饭，胃里已是空了，他嗅着面香咽了一口唾沫，拿起李莹递上来的筷子就吃。李莹看着他的吃相笑说：“你慢点，不够我再给你煮一碗。”

　　小王边吃边说：“够了，够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你看，我是来向你讨主意的，这，还给你添麻烦来了？”

　　李莹说：“这客气的？再客气不给你吃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又叫我怎谢你呢？”小王笑着点点头，李莹接着说，“要想赶到腊月前开业，哪就得抓紧时间干了，你先把屋子清洗干净，再设计货架怎么做？还有你不能盲目地干呀，你得出去考察考察，人家是怎么做的，人家是从什么地方进的货？这进货可是一门大学问，货进的不好直接影响销售。”

　　小王听着就头痛了，他看着李莹苦着脸说：“这么些道道呀？我怀疑我干不来？”

　　李莹说：“别人能干来你怎就干不了呢？干啥得一步步来，要不你先出去走走看看，我给你在家里能干啥就干点啥？”

　　小王说：“你？还是我自己干吧，不过你常过来指点指点就行了。”他看看李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李莹，我确实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我希望有一个能给我出谋划策的人，只可惜你现在这身子。”

　　李莹笑着说：“你放心，我能帮你我会尽量帮你，谁叫咱们是哥们呢？”

　　小王从李莹家里出来，心里有了谱，他急急忙忙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