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

小王一走就是二十多天，他先去省城，再去广州，浙江的义乌，把各种小家电的出厂价和各个地区的零售价摸得一清二楚。有些货物他直接和厂方联系定货，价格是本地零售价的一半。小王在回来的路上重新规划自己的商业走向，他要把门市渐渐地做成批发商场。

　　小王前脚一进门，后脚就有货物送上门。这些货物加上运费和本地的批发价比起来每件能省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小王把一路做的笔记拿给李莹和变生看。笔记本上详细地记录着各地区的货物标价，清清楚楚地标出成本价和出厂价。

　　李莹圆睁两眼看着小王，这纯粹就是一个专业人员的市场调研报表。李莹竖起大拇指佩服地说：“嗨呀，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商业奇才。这笔记做的太专业了！”

　　听到李莹夸小王，变生两眼痴迷地看着小王，脸上笑成了花。小王能有今天的见识和头脑，除了他本人天生的资质外，应该感谢这几年魏武德的培养。虽然魏武德没有有意培养他，可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下，他学到了不少东西。小王这次的凯旋而归，着实让李莹佩服了一把。她认定小王在从商这个行业里大有发展。她对小王说：“小王，我敢断言，要不了五年你就发了。”

　　小王说：“真的？有你这句话，我更有信心了。”能得到李莹的认可，小王心里无比高兴，他望着像小山一样的货物，心里不免又犯起惆怅。这一家伙就投入进去十几万块钱，万一砸到手里出不去怎办？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钱，有一小半是李莹的。

　　三个人开始整理货物，把样品一样一样地摆到货架上，低处的货架都摆满了，李莹身子笨，探不到高处就搬箱子，把货物一个品种一个品种地归类。小王看到李莹步履蹒跚，一步一步挪着走。他上去把李莹怀里抱着的箱子夺下来说：“你坐着吧，有我和变生就行了。”

　　李莹说：“不累，干一点是一点。”

　　变生回过头来把眼一瞟说：“我命苦啊，受死也没人心疼。”

　　小王笑着说：“你跟她不一样。”

　　变生说：“咋不一样？都是女人。”

　　小王故意看着变生的肚子说：“你要是怀孕了，哪也歇着，我一个人干。”

　　变生说：“我要是怀孕了，你就是孩子的爹。”说着挑逗似地看着小王。

　　小王看着李莹笑说：“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三个人都笑了。

　　阳光从大玻璃窗上洒进来，晒的满屋子暖洋洋的。看着他们两个干活，李莹坐不住，她慢慢地把地上的空纸盒踩扁往院子里放。

　　从早晨九点三个人一直摆弄到下午三点多钟，货物才整理出一多半。阳光渐渐从窗户上移到西墙，屋子里开始变得冷清清的。小王看到李莹的脸色有些青紫，说：“咱吃饭吧，剩下的明天干。”

　　变生高兴地把手里的电锅放下说：“我早就饿了。王老板，给我们吃啥呀？”

　　李莹说：“咱们煮点面好吗？”

　　变生一撅嘴说：“不行，哪有这么使唤人的，我要吃肉。”

　　小王笑啦，说：“行，咱们出去吃，犒劳犒劳大家。”

　　李莹一步都不想挪了，她说：“你们出去吃吧，回来时给我带点就行啦，我想躺一会。”

　　变生一听心里高兴，她能和小王独处比吃肉更美气。她拉住小王说：“行，你好好地歇着，回来时多给你拿点好吃的。”

　　小王看到李莹疲累的都快散架了，他只好说：“你们俩在家等着，我去买饭。”

　　变生说：“我也去。”

　　小王说：“我一会就回来了，回来一块吃。”

　　变生拉着小王不放，坚决要去。李莹知道变生的心事，她笑着说：“两个人都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有她在吵得我没法休息。”

　　出门左拐不到五十米就有一家小饭馆，小王和变生一进门老板就热情地说：“呀，小王，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天稀罕呀？吃饭？”

　　小王因一个人，家里不开伙，除了在矿上吃饭，是这里的常客。小王说：“嗯，来两笼包子，来一个红烧肘子，再来一盆热汤。”

　　李莹乘小王和变生出去买饭的空隙打了个盹，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睡梦中醒来。小王把饭菜放到炕桌上说：“饿坏了吧？赶快乘热吃吧。”

　　三个人边吃饭边讨论开业的事。变生说得找个阴阳先生看个黄道吉日。小王看李莹。李莹说：“哪都是蒙人的把戏，要我看咱就在新年一号这一天开业。”

　　小王说：“离新年还二十多天呢。”

　　李莹说：“在这段时间里咱每天把门开开，有人买咱照样卖，等到了一号再请客贴对联，好好地响他几挂鞭炮正式开业。”

　　小王说：“也行。”

　　天渐渐黑下来，李莹和变生从小王家走出来。一股寒流直窜脖颈，两个人一起把头缩进衣领里，急步往前走。因魏小强常天不回家，变生自从不去理发店就一直住在李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