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通底的大玻璃窗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景物，门一开就有好奇的人往里走。

　门市里经营的品种，大到洗衣机电暖气，小至热水壶电吹风，有四五十个品种。这样的门市因是镇上第一家，人们难免感到新奇，自从开门三三两两的顾客一直络绎不绝。小王把价格定到比县城的同一商品最低位，有些商品利润稀薄，小王干脆原拿原放。他有自己的一本账，经营的品种多，这不挣点那还挣点呢，只要能把顾客拉住，今天没挣他的钱，明天说不定挣的更多些呢。

　小王把当地的大火炉捅的旺旺的，一进门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只要是男人一进门小王就抽出烟来热情地招呼。变生站在柜台前，对人笑脸相迎。女人们短不了要说些这贵那贱的话，变生就笑着耐心地说：“我们这是试营业，照本卖的，不信你到城里去看看?比我们要高出一倍。”有些人家本来需要的东西，在县城里不知寻问过多少遍，对市场价了如指掌，只是专门打心里战术，还有些人是本来没有买的意思，被小王和变生一开解就有了买的心思。

　本来不报什么希望，没想到第一天开门竟卖出一千块钱的货。

　变生晚上回去向李莹报喜，李莹激动地拉住变生的手欢喜地说：“你看，我说能行吧？这才刚刚开始，有些人还不知道呢。”

　李莹上午去门市里站了一会，小王和变生怕她累着，让她回来了。其实她人回来了，心还在门市里，她也一直担心投入这么大，要是没人买咋办?变生这一报喜她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松了些。她做了焖面，让变生喊小王一起过来吃。变生高兴地说，好。

　　变生急忙跑到电话机前给小王打手机。小王说：“别累着她，我就不过去了。”

　　变生说：“过来吧，她专门给咱们做的。”

　　小王吃着李莹给做的饭，心里暖乎乎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自从爷爷死后，再没有一个亲人，他虽然在矿上深受魏武德的器重，可那是一种客客气气的交往，站在利益上面的热情。自从和李莹有了交往，他就把心交给了她，虽然没得到爱情，可他能感觉到李莹对他也是实心实意的。变生更是没心没肺，他从她们的身上感受到了友谊和亲情双重的爱。

　　李莹对自己的做饭技术没什么信心，她问：“好不好吃？”

　　小王说：“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变生用筷子在碗里翻了翻说：“焖面放点肉更好吃。”

　　李莹说：“要是有肉咱就吃饺子啦。”

　　小王说：“明天我给买肉。”

　　李莹说：“听她胡说，谁家天天吃肉呢？”

　　小王说：“只要咱这生意能做成，咱们家就天天吃肉。等咱们挣钱啦，专门给你请个保姆带孩子。”

　　变生一听小王的话生气道：“你和谁咱们咱们的？你搞清楚没有？人家可是魏小强的老婆，现在还住在魏家的楼房里！”

　　小王被变生说得脸有些潮红，李莹忙解围说：“好你个变生，一天说和我好呢，原来不把我当自己人。小王比你强，最起码他把我当自己人。”

　　变生撅着嘴谁也不理，李莹向小王使个眼色，对变生说：“变生，我还想着以后我给你们做饭，你们两个卖完货就可以吃口现成的，看来我这想法多余了。不把我当自己人，就天天下饭店去吧。”

　　变生斜一眼小王说：“我又不是说你，看着他我就生气。”

　　李莹含着笑意说：“真的？”

　　变生又斜李莹一眼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王被变生呛白的再不敢开口，他对李莹笑笑低下头吃饭。

　　夜里，李莹和变生躺在被窝里说话。李莹说：“变生，你要是想和小王好，以后别当着人的面给小王难堪。”

　　变生说：“我就是气不过，我这么个大活人，他愣是看不见。”

　　“吃醋啦？”李莹笑问。

　　“谁吃醋啦？”变生嘴硬道。

　　李莹说：“别嘴硬啦，我明确地告诉你，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也别心急，慢慢来，两个人天天在一起，日久生情，他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的。”

　　变生高兴了，摸过来拉住李莹的手说：“真的？他会爱上我吗？”

　　李莹坚决地说：“会的，肯定会的。你就等着当老板娘吧。”

　　变生在黑暗中笑出了声，闭着眼睛憧憬她和小王的未来：要几个孩子呢？不知小王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她慢慢地把手伸过来摸李莹的肚子。李莹身子一激凌说：“你干嘛呢？”

　　变生笑着问：“怀孩子是啥感觉？”

　　李莹说：“等你怀了就知道啦。”

　　变生痴痴地说：“我要是怀上孩子小王是啥感觉呢？”

　　啥感觉呢？李莹心里酸酸的，两行热泪顺着鬓角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