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得非常快，眨眼就是元旦。

　　小王早晨五点钟就醒来了，他看看天还没亮，想再眯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想着今天开业的事。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创业，不比给别人打工，人家指到那儿自己干到那儿，至于得失利弊和自己无关。现在的心情既激动又有些沉甸甸的担忧。前几天他就邀了有十几个朋友和同学，还在宏运楼定了两桌酒席。他又朦了有半个小时，实在睡不着了，爬起来把屋子里的火炉点着，又去门市把炉子点着。

　　小王站在门市里观察，看看有没有漏洞。虽然昨天三个人准备了一天，难保有不周到的地方。小王在店里转了一圈，看到货架上的货物摆得齐齐整整，地也擦得干干净净。他把目光放到门窗上，门楣上的大红对联喜庆地向他第一个道贺，他走过去用手摸摸，这是他们三个人昨天下午就贴上去的。小王无意中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形象，由于刚睡起来，头发刺猬似的向天直着，两鬓之间有黑碴碴的胡须生出来，显出一副老态相。他赶紧转回里屋，热了一壶水，开始洗头发刮胡须。

　　变生和李莹也是激动得一大早就起来了。变生特意把自己打扮得鲜鲜亮亮，李莹见变生打扮，她也站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这个女人她几乎就不认识了；一颗大肚子把衣服撑得像一面鼓，鼻头糟红，两腮蜡黄。这几天她每天除了给变生和小王做饭，有时还去店里帮帮忙，每天累的贼死，哪有心思照镜子。李莹说：“我不去了，你看这让人笑话。”

　　变生看看李莹的形象心里有些暗喜，她终于能赢她一回了。嘴上却说：“你不去咋行？今天这场面没谁也不能没有你呀？你可是半个功臣呢。”

　　李莹摸摸自己的肚子，愁眉苦脸地说：“你看我这形象，会影响气氛的。”

　　变生看李莹是真失落，她心里有些不忍，安慰说：“你要是不去小王心里也不高兴，你去走走，觉得不舒服就回来。”

　　其实李莹心里是特想去的，这个门市里也注入了她不少心血，她也想看到它开花结果的日子。李莹听到变生这么一说，她在镜子前尽量把自己修理得 整齐些。

　　太阳刚刚露脸，天气冷的直掉冰碴子。变生拉着李莹的胳膊不敢放手，生怕路滑她有个什么闪失。等变生和李莹赶到门市，小王已经把门窗上的护窗取开。变生的目光盯在小王的身上挪不开了。只见小王小分头梳理的整整齐齐，一字剑眉，两眼生辉，鼻直口阔，毛蓝西装内洁白的衬衣，打着一条暗紫色领带，乍一看有明星风范。李莹暗暗捅一下变生的后腰，附到她耳朵上说：“花痴。”变生的脸腾地红到脖根。

　　小王说：“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啥呢？”

　　变生突然低下头不敢看小王的眼睛，李莹笑说：“说你像个新郎官。”

　　小王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他看着李莹自嘲的笑了一下说：“哪也许就是个梦了！”

　　李莹说：“什么梦了？我们变生可等不及了。”

　　变生佯怒用拳头捶李莹说：“你不是人，咋拿我开涮？”说着害羞地跑进院里去了。

　　见变生跑出去，小王一本正经地对李莹说：“你以后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了，我们俩这以后要天天在一起，别闹得不好意思。”

　　李莹也一本正经地说：“难道你没看出变生的心思？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她。变生是个好女孩。”

　　小王有些生气，说：“不劳你操心。”

　　变生从院里转回来，见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觉得怪怪的。她把李莹拉到柜台后说：“你今天就坐在这里收钱，外边有我们两个就够了。”她对小王说，“咱们几时响炮子呀？”

　　小王瞅瞅李莹，把脸色转过来说：“等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响炮子，十二点准时开席。”

　　因为是元旦，学校单位都放假，街上的闲人比以往多。突然多了一家新铺子，难免有人好奇，门市里的人比那几天多出一倍。有问的有买的，小王和变生满面笑容，热情地招呼每位顾客。向人们介绍自己的产品，不住地提醒人家这里的货比县城的要便宜几乎一倍多。有的人已在城里打听过了，知道差价，也附和着说就是比县城的便宜。这一句话比他们俩说十句都管用。买东西的人渐渐多起来，小王和变生忙的竟然连歇息的空都没有。

　　十一点刚过，客人基本到齐了。让小王没想到的是，有几个失去联系的同学竟闻风也来了，他邀了十几个人，却来了有二十五六人。小王高兴地和每个人拥抱，有几个女同学也张开手臂和小王拥抱在一起。有同学问：“老王，哪个是你媳妇？”

　　小王回头看看说：“两个都是。”

　　有知根底的起哄说：“哇，不亏是魏矿长的徒弟。”

　　有几个不常联系的同学认真问：“说真的，哪个是？”

　　小王也收起玩笑说：“一个都不是，一个是合伙人，一个是售货员。”

　　大家对小王很失望，说：“你还单着呀？别挑了，都快奔三十的人了？”

　　小王说：“哪里是我挑呀？”他转回头说，“咱们响炮子去。”

　　小王从院里抱出两纸箱大小鞭炮，都是些年轻人爱热闹，立马丢下刚才的话题一窝蜂地跑出去响炮杖去了。一霎时门市前鞭炮齐鸣，引来好多围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