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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长篇小说连载 柳暗花明 十三 治伤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刘山人 | 发布时间: 845天前 | 9060 次浏览 | 分享到:

 十三  治伤

武福太兜里揣着刘珍给的五百块医药钱走出巷口来。这几天在家养伤,没吃没喝无人过问,心中倍感凄凉,走到赵丽芳家的大门前不由地拐进去,希望得到些温暖和慰藉。

赵丽芳家里砰啪乱响,武福太愣在那里,是砸锅摔碗的声音。赵丽芳呜呜咽咽地哭说着:“你听妈一句话,别抽那东西了,你才十七岁?”

“你给我钱,你个臭婊子,你一天接待多少男人能没钱?”

“哎呀!你干脆打死我算了,哎呀,你个招雷劈的!”

武福太听见赵丽芳疼痛绝望的声调,心中不免怜惜,不顾一切地闯进屋里。地上一层碎碗烂渣;赵丽芳被儿子攥着头发摁在炕沿边上面无颜色。赵丽芳憔悴的愈法让武福太心疼,他自以为是地断喝一声:“住手,这像什么话?”顾不的自己伤痛,用一只手去拉那儿子。

那儿子刚一愣神,见是武福太,嘴里露出冷笑,放开母亲向武福太伸过一只手来说:“给我钱,给我钱你们干啥我不管,现在就干,我当没看见。”说着就去掏武福太的衣兜,武福太忙用那只受伤的手臂去按,被那儿子使劲一搬,痛得武福太嗤牙裂嘴地啊唷一声,纱布上立马映出鲜红的血来。

武福太还要去挣,赵丽芳母狼似地嚎着说:“福太,你就给他吧,要不然这没个完。”

武福太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披头散发,眼睛红肿的像桃子,楚楚可怜的样子,有心上前搂着爱抚安慰一番,无奈他身上的钱还要治伤。他本能地用那只好手挡着那儿子行抢的双手,那儿子阴森森地说:“听见了吧?想操就得把钱掏出来,掏出钱来我立马走人,以前你来我们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武福太惊讶地看着这儿子,小小年纪就是这般德行,这将来还有个好?他在为赵丽芳这么美丽的女人竟有这样的儿子感到惋惜。他对着赵丽芳说:“你不能这样惯着他,他是在吸毒!”

那儿子在武福太的裤裆冷不防猛踢一脚,好在他现在毒瘾发作脚软无力,说:“你天天嫖赵丽芳,是在干正经营生?也是你妈惯的?”武福太一下子语塞。他本来是想以长辈的身份替赵丽芳教训教训这放荡不训的儿子。没曾想让这儿子给教训了。

赵丽芳疯了似地扑过来:“福太!你给他让他赶紧走,我不想见到他。”武福太还在迟疑,赵丽芳把手伸进武福太的上衣口袋,一把抓出那五张钱来摔到儿子的脸上。那五张蓝色的钞票鬼票似地打着弧线落在碎瓦片上,那儿子狂喜地拣起来冲出门去。

见儿子走远,赵丽芳疯子似地搬开沙发,露出齐正正一沓钱来,她说:“福太,你赶快和我往银行存去,要不然让这畜生能给糟贱尽了。”说着把钱往炕上的一个提包里塞。

武福太说:“我还要去输液呢。”

赵丽芳说:“那你去输液,我自己去。”

武福太瞅瞅赵丽芳的包说:“我钱都让你儿子拿去了?”

赵丽芳一下子扭过身来,把包挎在身上说:“福太,我这钱是个整数,是要存的,我连儿子都没舍得给。”说着她看见武福太站在那里脸色有些沉,又声音嗲嗲地说。“福太!人家好不容易才凑成这个整数,都有半个月没吃肉了!你回家去再拿几个吗!你伤成这样,我不信她刘珍不管?”说完就把头贴到武福太的怀里往外拱他。

武福太安慰没找着,反倒成了人家的安慰品,走在大街上感到伤口隐隐地作痛。此时对赵丽芳的那份如痴如醉的爱情渐渐冷却,赵丽芳那个挎包的动作,要他回家再去拿钱的话语,不住的在他眼前展现,他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他想要的那份关爱和问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除了钱他这个人也许从来都没在她的心上留过?在赵丽芳的身上他武福太是用了心的,几乎就要抛家弃子,只要赵丽芳一声招呼,武福太没有不敢做的。现在和刘珍闹成这样,全都是为了一个赵丽芳。他为自己的付出感到心里发酸。刘珍去哪儿了?大清早地出门,看样子是要出远门。武福太有些日子没去琢磨刘珍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腮边竟挂出两滴泪珠来。

走进菜市场,武福太慌忙拐进一条小巷,他害怕熟人问起他的伤事。他在刘珍面前已经撕破脸皮,在众人面前还是要护着些的。他慢慢地度回家已是中午十二点钟。家里冷冷清清,他从里屋度到厨房,又从厨房度回里屋,打开电视,为自己倒了一大缸子白开水,这也就是他最好的消炎方子了。

刘珍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见小安还在看书,心里高兴,越发坚定了再继续奋斗的决心。

早晨六点钟起床,刘珍还是坐着那辆专门拉菜的大客车。有了几次的经验,她对货栈的游戏规则有了深刻的体会和了解,脸皮也学着厚起来,人变得蛮横泼辣。这环境造人,真是不假。

大客车黑压压拉一车蔬菜,有十几吨。人全都挤在司机副架座上,不分男女挤成一堆,都是些粗糙蛮横之人,嘴上说些荤话,内心也起不了多少波澜。大客车冒着浓重的黑色尾气驶进菜市场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刘珍赶紧跳下车撩起篷布,里面顿时冲出一阵腐菜的恶臭,卖剩下的菜底子腐烂的像一堆堆稀牛屎。刘珍一天的坚强开始弯曲,她疲乏的身体更觉劳困,眼泪忍不住往外涌。她强打精神去收拾那些腐菜烂叶。她用硬纸片一堆一堆地往大竹筐内铲,心里的沮丧不压于这腐菜烂叶糟粕。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刘珍身边的竹筐提起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在帮她。

辛大海怪怨道:“也不打个电话,中午有空我给你收拾了?”说着就往外走。有辛大海过来帮忙,刘珍轻省了许多,两个人一铲一倒,只半小时就清扫干净,等把菜卸下来,归整好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辛大海乘人不备用手给刘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你在这儿歇歇,我给你买饭去。”刘珍乖巧地点点头。有这样一个男人关心着,身上的疲乏轻快了许多。望着辛大海那宽厚的背影,刘珍突然闪现出一个要和这个男人一块生活的念头。这个念头一闪即失,她也不去细追究,肚子咕咕地叫起来,她一心只等着辛大海端饭过来。

辛大海端过来两份米饭,一个过油肉,一个炒山药丝,菜上还冒着油汪汪的热气。刘珍把摊子前面的门脸放下来,两个人热热呼呼地吃起饭来。辛大海挟起一片肉要刘珍张嘴,刘珍连筷子一起刁住,两个人都无声地笑起来。这种温馨快乐使刘珍内心冲满了无限的幸福感,她说吃木耳,他就挟起盘子里仅有的两片黑木耳放到她嘴里。刘珍快乐的像个孩子,身上一点也没有了一天疲惫的影子。辛大海忍不住问:“福太呢?怎连个人影子都不见?”

刘珍佯怒道:“别提他啊,杀风景。”说完还是低下头吃饭。辛大海突然也沉默了。这“风景”怕杀也杀了,再难现刚才的温馨美妙。

大海把碗筷垒到一起,透着灯光把目光送过来说:“我问你个事,”他停了一下又说,“要是有人能帮你实现你一辈子都实现不了的梦想,你该怎办?”

“那好事呀!”刘珍笑着说,“谁这么傻?”

辛大海有些后悔说:“算啦,算啦,咱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去搂刘珍的腰。辛大海醉酒一般在刘珍的耳边喃喃道:“我这一辈子除了我老婆就爱你,人家是不让我再爱了,我只有专心地爱你一个人。光靠爱顶啥用呢,眼看着你受罪也帮不到你。”说着有两颗泪滴到刘珍的脖子上。

刘珍用脸蹭着他泪水淌漾脸,很感动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她转过身拥抱他,两个人的心同样清苦又甜蜜着。

刘珍的生活又一如继往,生意有赔有赚地做着,正如老尼所说,“过乃空,空乃无。”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又好象发生在梦里。武福太的胳膊有些微脓,痛得夜里爹呀妈呀地乱呻吟。刘珍自己不想去问候,就让小安去看,说:“你去看看你老子那条瓜子怎得了?”

小安拆开武福太胳膊上的纱布,只见那小胳膊上的皮肤红肿青黑,伤口上一道微白的脓线蛆虫似地爬着。小安害怕地惊喊:“妈,你快来看,爸爸的伤口发脓了。”他对着武福太说,“爸,你这人也真是,怎就划了这么深的口子呢?也不好好地输液,整天就知道躺着?”说着小安心疼地眼里尽是泪水。

武福太摸摸小安的头,想起赵丽芳那儿子,心里一阵安慰。刘珍听到小安的声音心里也有些不安,忙走过去看。见武福太的手臂红肿不堪,有盈盈的脓血往外渗,问武福太:“天天输液能成这样?”

见刘珍心软,武福太的本性又出来了,他不无怨气地说:“只要伤的深,天天输液顶屁用呢?再说那点钱能花几天?早没了。”说完深深地挖刘珍一眼。

刘珍心里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闯下大祸。她把一天卖的七百多块钱全都拿出来放到武福太的面前说:“不行就换家医院,可能那家的药不真。”

小安说:“妈,我明天不上学了,陪爸爸去医院。”

武福太高兴地摸一下小安的头说:“不用,爸一个人能行,你真是爸的乖儿子。”

第二天一大早,武福太就急着去诊所看伤。走到赵丽芳家的大门口,正好赵丽芳出来,穿扮的又光鲜亮丽起来。她柔了声叫:“福太!”武福太没理她,低着头仍往前走。赵丽芳急了,走下台阶拉住武福太说:“你个没良心的,自从见着你那伤口以后,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你倒好,见着了连句话都没有?”说着眼圈准备发红,还不住地瞅着武福太那肿胀的手臂。

赵丽芳的关怀和热情又一次打动了武福太的心,倒象是自己亏欠了她,马上柔声说:“不是啦,我是要赶着输液去。”

赵丽芳心痛地说:“我看着你就可怜,你说这也夫妻一场,没情也有义吧?事已造下了,也就不提了,都肿成这样了也不着急?”她挽着武福太的另一只胳膊说,“福太,她不陪你,我陪,走,咱看病去。”说着拉着武福太勇敢地往前走。

武福太被感动的差点掉下眼泪来。那天的怨恨伤感经不起赵丽芳的一阵缠绵。刘珍在他的心里愈发变得残忍不堪,这伤本来就是她造成的,她竟然自始自终没有正眼瞧过一下,别说有过象这样知冷知热的话语了,在没受伤以前还一日三餐有顿热饭,现在竟然连人影都难见着。就这样赵丽芳一路感动着武福太,武福太一路滋润着赵丽芳。见着什么好吃食赵丽芳都要说:“福太,你得好好补补哩!”什么香蕉、桔子、荔枝、瓜子之类见啥买啥。走到诊所,一张大团结就剩二角五分钱。这些武福太一点也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赵丽芳对他的这份情意。

走进诊所,人们的目光齐正正地投过来。赵丽芳的艳丽让人们惊慕,这样一个男人竟有这般漂亮的老婆?难怪哩?看这一身装扮,怎能和这穿着一般像貌平平的男人般配?人们的目光就有些挑剔、猜度,这女人不用问寻就能看出个三二分来。医生问武福太:“怎不见来输液换药?”眼睛却一真盯着赵丽芳。他把目光转过来说,“伤口发炎了吧?”当他把纱布拆开,看见流脓不止的伤口时,神情恼怒地说:“你是不想活了,都成这样了?”他又冷漠地看一眼这花一样的女人,就忙着给武福太清洗脓血。

赵丽芳是何等聪明的女人,这屋子里每个人传递过来的信息她都接收到了,她佯装不解,对那大夫细声细语地说:“我哥这伤是不是严重了?”

大夫重新打量了她一眼,这眼神就换了波,边用挟子挟着药棉清理伤口,边说:“你是他妹子?”好像武福太这样的形象不该有这样的妹子。

武福太看看大夫可怜地说:“这不没钱吗?我打不了饥荒没脸来。”这几年武福太在刘珍面前谎话愈说愈圆,长期以往练就了一套真“本领”,在什么人面前说谎都面不红耳不热。

大夫就生气道:“有钱没钱都得看病吗,救死扶伤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知道你有难处,怎能不理解呢?碰上那种女人,谁也没办法。”说着他又看看赵丽芳,“没钱,过后再给也不迟,你来看就是了,我的药费都给你进价。”

武福太感动地谢着大夫说:“你放心,我今天带了钱的。”大夫看看赵丽芳说:“都是你妹子给的吧?”赵丽芳一脸荣耀地笑笑,表示那钱真是她给的。大夫给武福太包扎好伤口,把他安顿到靠墙角的一张床上输液。

赵丽芳剥一个桔子,自己吃一瓣,喂武福太一瓣,武福太吃了两瓣说酸,赵丽芳就把一个桔子全吃掉。不大功夫,她嗑的瓜籽、荔枝皮就装了一纸盒。赵丽芳有些坐不住了,不时地看表,再看看窗外的大街。武福太说你回去吧。赵丽芳就站起来要走,她停了一下又回过身来说:“福太,你要是不想吃这些东西,我就拿回去吧,人家这是医院,你看这大包小包的多碍眼?”说着她又很理解地看看大夫。大夫也笑着看这心地和模样一样美好的女人。武福太点点头,赵丽芳就提着大包小包离开诊所。

赵丽芳走后,人们都唏嘘着说:“你妹子真漂亮,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妈生的。”武福太的脸上热一阵、红一阵、光荣一阵。人们又开始议论武福太的老婆,这老婆在人们的想象中丑陋不堪,甚至于会出现青面嘹牙。有了赵丽芳的出现,更衬托出那女人的凶捍泼辣。无论人们怎样议论,武福太都点头表决。他现在也几乎要声声讨伐了,好在刘珍不在面前。

武福太的伤口化脓,让刘珍心里愧疚。她惦记着武福太的伤势,中午把摊子交给李叶照看着,自己忙着回去做饭,专门熬了排骨汤给武福太滋补。

在诊所有了众人的调唆,武福太见着刘珍脸沉得像块冰,也不搭话,坐到刘珍准备的饭桌前。刘珍再不能和他计绞,把饭菜端上来,又把一只汤勺放到武福太面前,说:“小安吃饭。”

吃过午饭,刘珍把残局收拾到厨房,顾不得洗刷就去了市场。

刘珍的主动“修好”让武福太好不得意。他哼着小曲,泡了一壶浓茶坐到炕上,觉得这人生就是美妙;先有赵丽芳的浓情“关怀”,再就是刘珍终于放下那副臭骨架,不再在他面前摔盆子砸碗地耍威风。见着小安他又要不住地和赵丽芳的儿子比较,这一比较,比的他生活一片阳光,竟得意地唱出了一段“三娘教子”。

一点多钟正是生意清淡的时候,刘珍感到身心疲惫,懒散地躺在窄床上想心事。李叶把一张大红请谏拍地一下扔到她的胸上。刘珍好奇地问谁的?李叶的脸像生了霜,恨着说:“我的。”

“你的?”

“哪个王八旦,气死我了。”李叶说着一屁股坐在床上。刘珍的身子一下子被挤出一半。

刘珍开玩笑说:“不会是你家晓雨吧?”

没想到李叶的气更重了说:“也不知随谁啦?你看看赵福生那闷葫芦样?再看看我,哪个是那种花心的人?为了这种事赵福生的鞋底子不知打断了几双?嘴上说的倒好,上了高中一定好好学习,肯定考个大学回来,我倒信已为真了,你看看?哎!”

李叶这儿子长的帅气,浓眉大眼,一米八几的个子,正是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学习不认真,搞对象倒是无师自通。上三年初中换了三任女朋友,为此没少挨他老子赵福生的打骂。中考只考了四百分,本来李叶不准备让他上高中。他在父母面前百般央告,痛下决心,说一定痛改前非。李叶这才花一万多块钱给买了个高中。见儿子声泪俱下,痛心疾首的样子,作为母亲的李叶从心眼里往外高兴,她以为儿子会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太平日子没过几天,人家就闹上了门。

暑假里一位女生的家长来势汹汹,怒骂赵晓雨,没家教是小流氓,毁了人家女儿的前程。搞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是赵晓雨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李叶的气也不打一处来,本来指望儿子能考上个大学,有个好前程。没曾想被这女孩子一混希望都落空了。她也回骂那女孩子没家教,是小媢妇,两家的家长吵成一锅粥。

女孩子的父亲是位出租车司机,母亲是位小学教师,考虑问题显然比李叶夫妇细致精明。她提出打胎要到市里的医院去打,那里一来熟人少,二来医疗条件好,还有一点就是医药费用全由李叶家负责。言下之意,这责任全在晓雨一方。李叶不服,她不是疼钱,是觉得理不通,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强迫她女儿?就冷着脸说:“这冤枉钱我们不能出。”人民教师更火了说:“这孩子不是你儿子造下的孽?你不出谁出?让我出?你去问问从古至今有这个理吗?”

李叶也不示弱说:“都什么年代了?亏你还是老师呢?责任对半,不服你告去?”

小学教师更加气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拣烂菜邦子的人没道理可讲,这费用你们出定了。”小学教师的话更加激怒李叶,她发恨道:“我一分钱还不出呢。不服气这孩子你就别打,我还要孙子呢!”

“你想得倒美,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没家教,卖烂菜的主?”小学教师耍起泼来不压于街上的专业泼妇,唾沬星子满世界喷。

“你别自以为是,白送我都......

赵福生拦住老婆息事宁人地说:“行啦,行啦!都少说两句,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做家长的都有责任,费用我们愿意出,你们自己找医院,不过我这点烂摊子你们也见识了,太高了恐怕是出不起?”别看赵福生平时话少,关键时刻才露锋芒,这话说的敲山震虎,情理尽现。

去了医院就不是谁说了算的,得听医生的。孩子在肚子里安家落户已有五个多月,引产很可能造成小母亲的生命危险。一听这话,小学教师就泪如珠帘,没了主见。只生了这一个女儿,别说真有生命危险,就是平常没危险她也常会想到有万一。看着女儿渐渐隆起的肚子,既心疼又怒恨,再加上女儿口口声声说爱着赵晓雨,再钢硬的父母也没了招架。两个孩子一起被学校开除学籍,学不能再上,婴儿在肚子里不似大人们这般烦恼,像吃了助长灵,眼见把小母亲的肚子撑得像面鼓。小学教师和出租车司机夫妻两个日夜盘算发愁,人也消瘦了许多。这丢人现眼的事又不能和人学说。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嫁给那个卖烂菜邦子的最合算。这样一想,再想起赵晓雨来就不太象一个小流氓了,再想就觉得那孩子也有可取之处了。

遇到这种事,养儿子比养女儿省心。虽然儿子不能再上学,世上的路千万种,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李叶有意让儿子学做生意,算作惩罚让他在菜摊上守摊磨炼,不准离开半步,也不给女方打电话,专等人家自己来拿钱。李叶也不想结这门亲事,一来孩子太小,二来她看不惯那小学教师自以为是的嘴脸。事情就这样拖了有两月之久,李叶突然接到小学教师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小学教师的语气突然变得礼貌起来,和上次找上门来判若两人。还问晓雨在家干啥呢,怎不来家看婧婧?李叶说在家卖烂菜邦子呢,孩子的手术做好了吧?花了多少钱?李叶本是想尽快把这件事了了,也少去一宗心事。不料那小学教师嗨了一声说:“孩子没打掉,你们能不能过来商量一下,要不我们过去?”天天说教别人的人,能做到这一点确实不容易。李叶一听觉得问题严重了,有心急着过去,又想起那天小学教师一脸瞧不起自己这个卖烂菜邦子的表情,就故意傲慢地说:“我这几天忙得很,忙着卖烂菜呢,你们有车方便,有空就过来吧。”电话中午打过,晚上教师夫妇带着大肚子女儿就过来了。

看着女孩子挺着个不相称的大肚子,小脸稚嫩的还没退尽奶气,李叶有些心疼。可又看到这两夫妇内心深处的迫不急待,她有心要杀杀这准亲家的锐气,就说:“这还没到法定年龄哩?再说我没钱,这怎得个办法?”教师夫妇一副大度地说:“有钱好办,没钱赖办,我们也就这一个女儿,彩礼随你们,陪嫁是少不了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叶再不好过分拿捏,想到孩子都快生了,不结也得结。两个孩子一看大人们在议论他们的婚事,高兴得又黏乎在一起,也不知道大人们的愁。气归气,这毕竟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是花只开一遍,李叶怎能委屈了孩子们,该有的,该办的都周周全全。既然确定了结亲,双方都有了些诚意和必要的客气,婚事就这样匆匆忙忙定下来。

刘珍没上摊子的这些天,李叶一直在忙儿子的婚事。刘珍望着李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李叶气道:“看把你乐的?你生下好孩子了,小满上大学,小安又省心,我都气死了!”

刘珍收住笑说:“我是替你高兴,白拣一个媳妇,亲家还上门赶着倒贴,这不等过年就又抱上孙子,哪找这好事去?”说完又要笑。李叶用拳头去捶刘珍的腿说:“你个没良心的,还幸灾乐祸,我希望明年你也 抱个孙子。”

“抱就抱,我怕小安没晓雨那个本事。”

“站着说话不腰痛。”李叶站起来要走,刘珍拉住说:“生气啦、你不觉得这就象唱戏似的?”

“李叶也笑了说:“你说这有啥办法呢?这都是命。”

李叶走出去,刘珍望着请谏犯起愁肠。她欠着李叶五千块钱呢!人家儿子结婚能不用钱吗?再不能去张晓雪那儿借了,刚还了没几天再去借?再说她那钱一定已经交了学费。想完张晓雪,刘珍突然想起车上碰到的贾美丽;看样子贾美丽的经济条件应该不错,为了钱她可算是搜尽枯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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