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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长篇小说连载 柳暗花明 十二 无奈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刘山人 | 发布时间: 845天前 | 14959 次浏览 | 分享到:

十二  无奈

日子过的就像一团烂抹布,越过越糟。

刘珍再无心去打理生意。生活其实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无论你使出浑身的解数也搏不过一个“命”字。与其天天累死累活地给别人做嫁衣,还不如干脆自己消消停停落个轻闲。

忙碌惯了,一但闲下来觉得天无边的长。吃过早饭打发小安上学一走,这屋子就空寂的使她坐立不安。她无聊地打开相册;看小满,看小满的同学,看小安,看小安的同学。看过一册再拿起一册,看大哥,小弟还有三个侄子,看到有武福太的地方像躲瘟疫一样马上翻过去,看母亲还有自己,每一个人都看的很认真。看过一遍,再就没有意思了,合上相册看表,时间长的还是没法打发。她索性躺到沙发上睡觉,睡不着就那么懒懒散散地想心思;想死去的父亲,想自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日子,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爬出来,她也不去抺,任它流淌。

“刘珍,刘珍!”姑姑拉着武福太,人还没到声音倒先进来了。刘珍懒得去理会,继续躺着。“哎,你这倒轻闲?”姑姑进门冷着脸看一眼沙发上的刘珍,把武福太搀扶重病号似地扶到炕上说,“福太你坐着。”声音重重的。

刘珍本来是要坐起来,一听这语气,眼睛重新瞅着天花板硬挺着。

武福太那条受伤的胳膊吊在胸前,上衣搭在肩上,像溃败的逃兵,一脸憔悴。看到刘珍一脸平静冷淡的表情,他反倒一下子有了从未有过的空虚。他瞅着姑姑,好象主意都在她那里。昨天武福太没有回家;举着条胳膊去赵丽芳那儿是没有道理的,再说这医药费得有个出处,思量一番还是去姑姑家有些希望。

刘珍的态度让姑姑便加气恼。这刘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狠毒,把自己的男人劈成那个样子也没有一点后悔心疼意思?昨天武福太告诉姑姑是自己把钱借给一个朋友,刘珍不明事理,拿锹就劈。姑姑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眼泪哗哗地流出来,摔一把鼻涕说:“我说话你别不高兴,这夫妻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你怎就能下那么狠的手呢?是你劈死他想再嫁人吗?还是福太他做出什么招人切齿的事体?你看看昨天那恓惶样?你难道就不心疼?”

任凭姑姑数落,刘珍不想争辩,甚至于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想。刘珍的沉默打败姑姑声泪俱下的声讨,这无声的抗争让她一下子不知所措,再继续报怨下去只能起到反方向的作用。姑姑本意是带着侄子来劝和的,只是心疼着侄子,又被刘珍怠慢的态度激发的差点偏过主题。意识清醒,她及时把锋芒隐忍,口气尽量放的宽容些说:“我也知道,福太从小嘴笨心笨,不会办事,这半辈子的夫妻了,你就多担待些,这忍忍让让才是好夫妻,家和才能万事兴。”她又对着武福太说,“福太你也是,遇事得和你媳妇商量着办,你怎能大包大揽地做主呢?”

刘珍实在没法再忍受这一唱一和的表演,至于武福太的生死更是懒得去想。她坐起身来说:“姑姑您坐着,我出去有点事。”也不等姑姑回话提上腰包赶快逃离家门。

走出巷口,刘珍不知何去何从。大街上的人流依然行色匆匆,看着每一个人的神情都不似她这般潦倒憔悴。刘珍不无羡慕地猜想着人家的心情,一定不似她这般凄苦无助。痛苦就像一叶扁舟载着刘珍这颗孤独烦燥的心在无边的苦海中挣扎。她多么希望有个岸靠靠,有堵墙避避,有个人能陪陪,听她诉诉苦,倒倒痛。刘珍掏出手机看了半天还是装回兜里。

她漫无目得地走上十字街口,这街上的繁华似景,红尘滚滚仿佛与她无关。她不知不觉走出城外,眼前突然一片开阔,新翻的土地在阳光下反着耀眼的白光,泥土的香气滋心润肺,心中的浊气一下子有了释放的天地,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秋天的凉爽使人倍感惬意。

秋日的天空深远浩瀚,阳光照耀在身上既柔和又舒服。刘珍坐在坝堤上,望着碧波荡漾的水面。有条鱼游过来,摇摆着尾巴把水面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她多么羡慕这水里的游鱼;它们不受儿女的拖累,没有亲情的牵挂,高兴是一个人,痛苦也是一个人,活着一个人自由自在,死了没有人去伤悲。阳光照耀着的水面晃的眼睛酸痛,她把目光放到水的尽头。远处的杨树林落叶舞的像蝴蝶,飘飘扬扬带着美丽的弧线,偶尔挟杂着几片红叶,点缀的更是群舞翩跹。刘珍兴奋了,这深秋的斑斓、大自然的神奇更能让人心情激昂。她想象着自己躺倒在那柔软的落叶上,任凭这飞舞飘扬的落叶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埋没在这黄金般的世界,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躺下去,远离嚣宣烦杂的尘世。刘珍把自己平展展地放倒在暖烘烘的坝堤上,任凭太阳抚摸和照耀。

刘珍睡着了,她走进深深的梦里:

她背着母亲用碎布头给她缝制的花书包,和赵源一起奔跑在上学的路上,又好像是在村边的小河里摸鱼,小鱼儿成群结队地游着,有几条还凉爽爽,滑溜溜地游过她的脚面。刘珍开心地笑着,远处好像传来母亲的呼唤:“又疯到哪儿去了?回来吃饭!”……

铃铃的手机声把刘珍吵醒,她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梦境,嘴角溢出甜蜜的笑。手机声不屈不挠地再次响起,大有势不罢休的劲头。她不得已从兜里掏出手机,就这样继续躺着。正是日上中天,阳光剌的她迷缝着眼睛。她按下通话键,“喂?你在哪儿呢?在听着吗?”那头传来急切的问候,是辛大海。这个王八旦,这时候才想起我?如果我一冲动,这个电话由谁来接呢?刘珍想着眼角重新溢出泪水。

“喂?刘珍,怎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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