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谢浮尔有一个珍贵的记忆,我至今还新鲜而纯洁地记在心里——就是学校里的老师们。他们并不都是最好的。特别是我们班上的老师们,我在精神上说不上尊敬与否。他们一点也不高过教师们的教书机器的种类。就是这样,这个教育机器是无情地有力,再加上宗教的外面形式的石磨,年轻的心就真正地被碾干了。我们在圣谢浮尔得到的就是这个机器推动的磨石式的教育。但是,像我所说的,我保有一个把我对于教师的印象提高到理想水平的回忆。
这是关于德庇尼仁达神父的回忆。他和我们没有多大的接触——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他只在短期内代过我们班上一个老师的课。他是西班牙人,仿佛在说英文的时候有点口吃。
也许为这个原故,学生们对他说的话都不大注意。我似乎感到学生们对他的简慢使他不快,但他一天一天柔和地忍受下去。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在同情中总是向着他。他的脸并不漂亮,但是他的相貌对我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无论什么时候我看着他,他的心灵仿佛都在祈祷,一种深沉的宁静充满了他的内外。
我们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仿写字帖;这就是我心不在焉地,手里拿着笔,思想到处漫步的时间。有一天德庇尼仁达神父在监督这一门课。他在我们椅子后面踱来踱去。他一定看见我一直没有动笔。他忽然在我的椅子边站住了。他俯下来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柔和地问:
“你不舒服吗,泰戈尔?”这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但却是一句我所永不忘记的话。
我不知道别的学生对他的印象如何,但是我感到在他里面有一个伟大的灵魂,直到今天这回忆仿佛给我一张进到幽静的上帝殿宇的护照。
还有一位老神父是一切学生所喜爱的。他是亨利神父。他教高班;因此我不太认识他。
但是我记得一件关于他的事情。
他会孟加拉文。有一次他问尼拉达,他班里的一个学生,他的名字的字源是什么。可怜的尼拉达①对于他自己的一切,一直都毫不在意——特别是关于他的名字,从来也没有费过心,所以他根本没有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在字典上许多深奥的、不认识的字当中,会被自己的名字所打倒,那就像被自己的马车轧死一样是滑稽的笑祸,因此尼拉达毫不羞愧地回答说:“ni是没有,rode是阳光;因此nirode,就是使阳光没有了!”
甘先生,是瓦当达瓦吉许先生的儿子,现在是我们的家庭教师。当他发现学校的课目不能引起我的注意力的时候,他就认为没有希望,放弃了这个企图,而进行另一种方针。他①尼拉达是梵文“云”的意思。是nira(水)da(给予者)的组合。
带我读迦梨陀娑的《战神的诞生》,一面翻译给我听。他也读《麦克白》给我听,先用孟加拉文解释了课文,然后把我关在课室里,直到我把这一天所读的都翻译成孟加拉文诗句为止。
这样他使得我翻完了整个剧本。幸亏我把这译文丢失了,因而我也把作业的负担减轻了。
拉姆沙尔瓦梭先生的责任是促进我们梵文的进步。他也同样地放弃了那无结果的、对他的不情愿的学生教授文法的做法,而代之以和我一同读《沙恭达罗》。有一天他想到要把我译的《麦克白》送给微达亚萨加尔先生看,并且带我到他家里去。
拉吉克里许那·穆克吉①正到他家访问,和他坐在一起。
我进到这位伟大老师的堆满书籍的书房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厉害;他的静肃的容貌也不帮我恢复我的胆量。但是,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这么有名的听众,我心里有很强烈的求名的愿望。我回去的时候,我相信有一些可以使我兴奋的理由。至于拉吉克里许那先生,他只满足于劝告我,在女巫角色这一部分,所用的语言和韵律,要小心地使它和用在普通角色上的有所不同。
在我少年时期,孟加拉文学的数量很少,我想我可能把当时可读和不可读的书都读过了。儿童文学那时还没有发展到有自己特殊类型的地步——但我确信对我并没有什么害处。
现在渗融在文学仙酒里的流质,给年轻人饮用的,只完全考虑到他们幼稚的一部分,而没有把他们当作成人。儿童①穆克吉(1845—1886),用孟加拉语写作的印度诗人和评论家。——译者的书应当包括一部分他们能懂和一部分他们不能懂的东西。
在我们小的时候,我把能拿到手的两极端的书都看了;我们看得懂和看不懂的都在我们心里活动下去。这就是世界在孩子意识中反映的情况。孩子懂得的东西就变成孩子自己的,在他了解以外的东西,就把他又往前带进了一步。
当代那班都·米德拉①的“讽刺文学”出来的时候,我正在不适宜于阅读的年龄。我有一个本家正看着一份,但是不管我怎样恳求,她都不肯借给我看。她总是把这本书锁起来。
越拿不到我就越想看,我下定决心,我必须也一定会看到这本书。
有一天下午,她正在玩纸牌。她的一串钥匙拴在纱丽的一端,搭在她的肩上。我对于玩牌从来是不关心的,事实上我最讨厌打牌。但是我那天的行动却不带出这样子来,而且简直是十分热心地观看着。最后,在一边快要和了的紧张时候,我抓住这个机会去解那拴钥匙的结子。我手脚不灵,加上紧张而匆忙,就被她捉住了。这纱丽和钥匙的主人微笑着把纱丽拉下,把钥匙放在膝上,一面又玩下去。
以后我忽然想出一条妙计。我这位本家喜欢吃“班”,我赶紧去取“班”来放在她的面前。这就使她在站起吐掉“班”渣的时候,钥匙就掉在地下,她又把它放到肩上。这次让我偷到了,犯人逃了,书也读到了!书的主人想责骂我,但她的努力没有成功,我们两个人都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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