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克亥卜一直听着他的同伴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思地说:
“你的同志们是对的。谁知道那个狗养的在我们农村里怎样地抢掠杀戮?他并没有可怜我们的孩子,我们为什么要可怜他呢?而且他只在临死之前才想到他的孩子,要不然他不会一直跑到这里来抢来杀。他在垃圾堆上断气,那只能怪他自己,不能怪别人。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投降?要不就是他把我们也当作和他自己一样的不饶人的禽兽了?”
两个伙伴越谈越深,不知不觉已经越过他们巡逻的界线,这时他们听见附近一所房子里传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我坚决不走!你想我们为什么打仗?你说!你以为我们打仗是为了住狗窝吗?”
又听到一个男人粗声大气地威胁说:
“收拾起你的家具什物给我滚,要不然我就把你打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下楼来,夹杂着孩子们的大哭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德米尔摸不着头脑。
“见鬼,谁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一座房子的大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蓬松,眼神带着恐惧的中年妇女,好像被人摔到街上似的,看到了巡逻兵她大声喊:
“救命!救命呵!同志们,救救我吧,那个坏蛋把我从楼上推下来,差点没把我脖子摔断了。不信就看这儿吧!”她用手背擦去咬青了的嘴唇上的一块血迹。
“别这么大声嚷,大嫂!我们又不聋。把我们带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进吧!请进吧!”她把他们带进半开着的大门,“游击队员到我家来总是受欢迎的!”
这女人领着路,德米尔和列克亥卜跟着她上楼走进一个陈设华丽的房间。所有的家具都是核桃木的,在明亮的电灯下,好像包着层蜡光纸似的,闪闪发光。一碗稀粥放在大沙发上。那女人先让他们坐下,然后拉她的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两个小家伙开始吃起粥来。
“要像在你们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孩子们,让我对你们诉说今天我和那个恶鬼打的交道!”
“他是谁呀?叫他进来!”
“他本来在这里,但是一听见你们来了,就把自己锁在那间屋里啦!”
“叫他进来!”德米尔带着权威的口吻命令着。
一个矮小的男人从半开着的门后伸进头来:
“晚上好,先生们!你们找我吗?”
“进来,先喊句‘打倒法西斯主义’,然后我们再处理你的案子。”
那个女人插嘴嘲笑说:
“哼,他怎么能说这个,他和法西斯分子是分不开的!”
“别说啦,大嫂。在沙发上坐下,两个人都坐下,让我们冷静地调查这件事!”
那个女人先坐下了,那个男人在她旁边佝缩着,给人一种卑屈的印象。他把上衣边缘掖进去,两手交叉着放在前面,像舞台上的女主角一般。他的举止十分可笑,但这表示出他对官长的敬意。
“对,就这么着!现在你站起来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大嫂!”德米尔模仿着政委在游击队会议上,谈到批评和自我批评时候的那种神气,命令着。
“好吧,先得说我和你是一路的,孩子们。我的儿子是个战争受害者。他在二月四号晚上被杀害了。我的房子是在英国空军袭击地拉那的时候被炸坏的。我的丈夫在六个星期前上了山,加入了游击队。我和两个孩子流落街头。这位先生搬到林泽避难去了,他在林泽还有一所房子。我看到一所空房就进来了,要不是为了正义和平等,我们为什么打仗?我这话不对吗?我没有什么贪图,总共只要两个房间。再说,当你们在山上打仗的时候,这位先生正在这里和意大利和德国的侵略军打弹子呢。现在他还有脸把我从这房子里撵出去。你们说有这个道理吗?”
列克亥卜静听着,德米尔拿出一个游击队员的笔记本,用难以辨认的笔迹歪歪斜斜地记了几条。
等那个女人说完了,他转向那个男人说:
“这位妇女说的都是真情吗?”
“不能说不是真情,但是……”
“说话的时候要起立,这不是咖啡馆!”
房东赶紧站了起来:
“对不起,先生们……”
“我们不是官儿。往下说吧。你有文件证明房子是你的吗?”
“当然有!在这儿哪!”他把证件递给他们。
“这证件上盖的是什么印?”
“市政府的印。”
“拿回去!这是法西斯分子的印。现在不值钱啦。你得从人民委员会拿张盖着我们的印的证明。你见过我们的证件是什么样子吗?”
“没有见过!”
“好吧,去领一张仔细看看……你有多少房间?”
“这所房子吗?五间!”
“你家里有几口人?”
“有我和我的妻子,但是我还有一大堆亲戚。”
“好,坐下吧!”德米尔站了起来,双手交叉在背后,开始宣读他的判词:“首先,你的亲戚自己有住处。第二,男人和老婆睡在一间屋里。第三,这位妇女是个战争受害者。第四,他们现在是三个人,等她丈夫回来就是四个。因此你自己留两间屋子,她和孩子们占三间……如果你有意见,就到地方人民委员会去吧,别再跟这位妇女麻烦了,你明白吗?”
他转身向列克亥卜说:“我们走吧,天太晚了!”
“晚安!”
“晚安,孩子们,为什么不等着喝杯咖啡呢?”
“没工夫啦,我们在值班呢!”他们走了。那个女人把他们送到门口,再次说了晚安。
天渐渐黑了,暮色中巡逻兵最好还是不循着来时的路回去。他们漫步走过壕沟和树篱,走到宽阔的林荫大道上。
“这条大道一定通向市政府。”
“对,就是通到那儿,”德米尔说。
他们加快了步伐,到了营房立刻向中队长报告,汇报了他们遇到的事情和采取的行动。
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要受表扬,而是说明他们迟迟不归以及越过巡逻界线的原因。
后记拉齐·帕拉希米(RaziBrahimi)是阿尔巴尼亚当代作家和评论家,阿尔巴尼亚劳动党党员。他生于一九三一年,一九五一年开始文学活动。着有《短篇小说选》、《四个姑娘》和《文学论集》。现任阿尔巴尼亚《光明报》编委,还在地拉那大学兼任阿尔巴尼亚文学和美学等课程。曾来我国访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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