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恋爱中的女人》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D·H·劳伦斯 | 发布时间: 789天前 | 20913 次浏览 | 分享到:


    “一个种族可以有其商业性的一面,”他说,“事实上,它必须这样,这跟一个家族一样,人必须得有给养才行。为准备给养,你就得跟别的家族争斗,跟别的民族斗。不这样,反倒不可思议了。”


    赫麦妮又不说话了,只是露出一副霸道、冷漠的神态。然后她才说:“是的,可以不这样,我觉得挑起敌对精神是不对的,这会造成仇恨并与日俱增。”


    “可是你能够取消竞争精神吗?”杰拉德问。“竞争是生产与改进所必须的一种刺激。”


    “没错,”赫麦妮轻描淡写地答道,“不过我觉得没有竞争也行。”


    伯金说:“我声明我是厌恶竞争精神的。”赫麦妮正在吃一片面包,听伯金这样说,她忙把面包从牙缝中拉出来,那动作慢而可笑。她转向伯金亲昵,满意地说:“你的确恨这种精神,没错儿。”


    “厌恶它,”他重复道。


    “对呀,”她自信而满意地轻声道。


    “可是,”杰拉德坚持说,“既然你不允许一个人夺走他邻居的活路,那你为什么允许一个民族夺走另一个民族的活路呢?”


    赫麦妮低声咕哝了好久才用讥讽、满不在乎的口吻说:“这归根到底是个财富问题,对吗?但并不是所有的都是财富问题吧?”


    杰拉德被她话语中流露出的庸俗唯物主义惹恼了。


    “当然是,或多或少是这样,”他反击道。“如果我从一个人的头上摘走他的帽子,那帽子就变成了自由的象征。当他奋起夺回他的帽子时,他就是在为夺回自由而斗争。”


    赫麦妮感到不知所措了。


    “错是没错,”她恼火地说,“可想象出一个事例来进行争论算不得是真诚吧?没有哪个人会过来从我头上摘走我的帽子的,会吗?”


    “那是因为刑法制止了他这样做。”杰拉德说。


    “不对,”伯金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想要我的帽子。”


    “那只是观点问题。”杰拉德说。


    “也许是帽子的问题。”新郎官笑道。


    “如果象你说的那样他想要我的帽子”,伯金说,“可以肯定说,我可以决断失去帽子还是失去自由的损失更大。我是个自由的毫无牵挂的人,如果我被迫去打架,我失去的就是自由。这是个哪一样对我来说价值更大的问题,是我行为的自由还是帽子的失去?”


    “对,”赫麦妮奇怪地望着伯金说,“对。”


    “那么,你允许有人过来夺走你头上的帽子吗?”新娘问赫麦妮。


    这位高大、身板挺直的女人渐渐转过身来,似乎对这位插话人的问题麻木不仁。


    “不,”她答道,那语调缓慢,似乎不是人的声音,那腔调中分明隐藏着一丝儿窃笑。“不,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头上摘走我的帽子。”


    “可你怎么防止他这样做呢?”杰拉德问。


    “我不知道,或许我会杀了他,”赫麦妮声调缓慢地说。


    她的话音儿里隐藏着一声奇怪的窃笑,举止上带有一种威慑,自信的幽默。


    “当然,”杰拉德说,“我可以理解卢伯特的想法。对他来说,问题是他的帽子重要还是他心境的安宁重要。”


    “是身心的安宁。”伯金说。


    “好,随你怎么说吧,”杰拉德说,“可是你怎么能以此来解决一个民族的问题呢?”


    “上帝保佑我,”伯金笑道。


    “可要让你真去解决问题呢?”杰拉德坚持说。


    “如果民族的王冠是一顶旧帽子,窃贼就可以摘走它。”


    “可一个民族或一个种族的王冠能是一顶旧帽子吗?”杰拉德坚持说。


    “肯定是,我相信,”伯金说。


    “我还不太能肯定,”杰拉德说。


    “我不赞成这种说法,卢伯特,”赫麦妮说。


    “好吧,”伯金说。


    “我十分赞成说民族的王冠是一顶旧帽子的说法。”杰拉德笑道。


    “你戴上它就象个傻瓜一样。”迪安娜说。迪安娜是他十几岁的小妹妹,说话很冒失。


    “我们真无法理解这些破帽子。”劳拉。克里奇叫道,“别说了吧,杰拉德,我们要祝酒了,咱们祝酒吧。满上,满上,好,干杯!祝酒词!祝酒词!”


    伯金目睹着他的杯子让人斟满了香槟酒,脑子里还想着种族与民族灭亡的问题。泡沫溢出了酒杯,斟酒的人忙往后倾斜了身体。看到新鲜的香槟酒,伯金突然感到一阵干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屋里的气氛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感到心头压抑得很。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