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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匹克威克外传》1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查理·狄更斯 | 发布时间: 880天前 | 31118 次浏览 | 分享到:


“那么有没有爬上来呢?”匹克威克先生连忙问。


“嘿,”山姆回答,说得很慢,“我想是有一个老先生失踪了;我知道他的帽子是找到了,但是我就不知道他的头到底是不是在帽子里。但是我觉得有趣的是这种稀里古怪而又碰巧的事情,那个绅士说了之后,我父亲的马车果然就在那个地点而且又在那一天翻倒了!”


“这真是一个非常离奇的事情,”匹克威克先生说。“但是替我把帽子刷一刷吧,山姆,我听见文克尔先生在叫我。”


说了这些话,匹克威克先生下楼走到客厅里,他看见早饭已经摆在桌上,家里人已经全都在那里了。急急忙忙地吃了早饭;每个绅士的帽子上都装饰了一朵巨大的蓝结,那是卜特太太的精心杰作;文克尔先生担负了伴送那位太太到选举场邻近的一座屋顶上去的任务,而匹克威克先生和卜特先生去了武器饭店,那个饭店的后窗里是史伦基先生的代表之一,对面街上有六个小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演讲,他在每一个辅助句子上都用‘伊顿斯威尔的大丈夫们”来称呼他们,因此那六个男孩子听了就高呼喝彩。


马厩场上显示了伊顿斯威尔蓝党的气势和派头是明白不过的象征。那里有一队蓝色旗帜的队伍,有的是单柄的,有的是双柄的,上面招展着四尺高和四尺大的金字图案。有一个包括喇叭。低音笛和鼓的大乐队,一个队伍排成四个人,很卖力,很值得他们的工钱,尤其是那些鼓手,他们都是很强壮。有几小队拿着蓝棍子的警察,二十个打着蓝领带的代表人和一群戴蓝帽章的选举人。选举人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有一部敞篷的驷马车,是给受尊敬的塞缪尔·史伦基坐的;还有四部双马马车是给他的朋友们和拥护他的人坐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乐队在吹奏着,警察咒骂着,二十个代表人口角着,群众呼喊着,马倒退着,佣人们冒着汗;这一时刻都聚集着所有的人和东西,都是专门为了伊顿斯威尔市参加联合王国的国会下议院代表的候选人之一、史伦基府的可尊敬的塞缪尔·史伦基的能力、利益、荣誉和声名。


卜特先生的黄赤色的头在一个窗口里被街上的人们看见时,一阵响亮而持久的欢呼声爆发了,一面写了“出版自由”字样的蓝旗子强有力地挥舞着;而受人尊敬的塞缪尔·史伦基出现的时候,热情更是剧烈无比,他穿了高统靴子,打了蓝色领带,走过来抓住那位卜特的手,用传奇剧式的姿势表示给群众看,他对于《伊顿斯威尔新闻报》不能不表示衷心的谢意。


“什么都安排好了吗?”可敬的塞缪尔·史伦基对潘卡先生说。


“都好了,我的好先生,”是那矮小子的回答。


“没有什么东西给忘了吧!我希望?”可敬的塞缪尔·史伦基说。


“没有什么还没做好的,我的好先生——无论什么都没有了。在大门口有二十个冲洗过的人等着你去和他们握手;还有六个抱在怀里的孩子你要去摸摸他们的头和问一下他们多大;请你特别注意小孩子,我的好先生,——这种事情总是有很大效果的。”


“那我小心点就是了,”可敬的塞缪尔·史伦基说。


“还有,也许,我的好先生——”谨慎小心的小矮子说,“也许你能够——我不是说非得要这样做不可——但是如果你能够吻他们哪一个一下的话,那会更使人们感到非常激动。”


“如果提名的人或是附议的人这样做的话,会不会产生同样的效果呢?”受尊敬的塞缪尔·史伦基说。


“啊,我怕不会,”代理人说:“如果你亲自做的话,我的好先生,我想会使你得到许多拥护者的。”


“很好,”可敬的塞缪尔·史伦基说,带着服从的神气,“那么一定要做。就是这样了。”


“排好队伍吧,”二十个代表叫喊。


在荟集的群众的欢呼声中,乐队、警察、代表、选举人、骑马的人和马车,都各就各位了——每一部双马车里都挤满了许多绅士,大家笔直地站在里面,要挤多紧就有多紧;指定给潘卡先生的那一部,包括匹克威克先生、特普曼先生、史拿格拉斯先生,另外还有大约六个代表。


行列在等待可敬的塞缪尔·史伦基跨进他的马车,这是庄严的停顿的瞬间。突然,人们高呼地,大声地喊着。


“他出来了,”小小的潘卡先生说,极其兴奋;之所以这么的兴奋,正因为从他们的所在地并不能看见正在进行的事情。又是一阵欢呼,声音比以前更大了。


“他和那些人握手了,”小小的代理人喊。


又是一阵欢呼,声音特别猛烈。


“他摸着那些小孩子的头啦,”潘卡先生说,激动得颤抖着。


一阵高呼的喝采击破了天空。


“他吻了他们一个啦,”高兴的小矮子喊。


接着又来第二阵吼声。


“他吻了另外一个啦,”激动的代理人喘着说。


第三阵吼声。


“他把他们都吻了!”疯狂的小绅士高声叫喊着。于是行列在群众的震耳欲聋的叫声和祝贺声中前进了。


这个行列是怎样和另外的行列混合了起来,而它又是怎样地在混乱中解脱出来,这是我们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的,因为游行才开始不久,匹克威克先生的帽子就被浅黄党的一根旗一击,打得一直歪到眼睛、鼻子和嘴巴上。他解释说,在他能够对当时的情景瞥视一眼的时候,只看到包围在他自己四面八方的是许多愤怒和凶恶无比的面孔、一大阵灰尘和密密的一群格斗者。他说他自己是被一股十分强劲的力量硬推出马车来的,并且亲自参加了一场斗拳的遭遇战;但是跟谁打,怎么打,或者为什么打,他一字都说不出。后来他觉得自己被背后的人们硬推上什么木头扶梯,当把帽子戴好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他朋友的圈中,在选举台左边的最前排。右边是留给浅黄党的位置,中央是市长和他的官吏们;其中之———伊顿斯威尔的胖司仪——正不停地摇摆着铃铛,教大家安静;而荷瑞萧·非兹金先生和可敬的塞缪尔·史伦基,都把手按在胸口上,正在极度殷勤地对那泛滥在前面空地上的汹涌人头之海鞠着躬;在那里发出了呼喊,呻吟,咆哮和咒骂的风暴,颇有地震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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