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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唯一的爱》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马克斯·苏萨克 | 发布时间: 875天前 | 11334 次浏览 | 分享到:


突然,我意识到在我的想像中,西尔维亚就像济慈的希腊古瓮①上那永远不变的美少女,从我最后见到她以来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在我的幻想中,她永远都是年轻的。 


现实中的埃维如何能与西尔维亚那永恒的、没有变也不在变的完美相争呢?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怪念头。 


尽管可能性极小,但是万一在过去一个月中的什么时候我真的从西尔维亚身边经过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如果要找,也是在找一个苗条的、高高的、25岁的漂亮女人呀。 


可是现在她都有成年的子女了。也许她那乌黑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出现了细细的皱纹。也许和埃维一样,她的身上这儿那儿也开始稍稍发福。 


①济慈(1795—1821),英国诗人。《希腊古瓮颂》为其著名诗作之一,咏叹了青春、美和生命的瞬息即逝。 


我过去念念不忘的是一个已经消失了的人。我记忆中的西尔维亚已经不存在了。 


我一把抓住埃维的手,她慢慢停了下来。 


“嘿,健将,”她笑道,有点气喘吁吁的,“你最好还是把身材搞得像样点。” 


“你说得对,”我也朝她笑着说,“特别是有你这么一个年轻的妻子。” 


我们互相搂着慢慢走回饭店,这时圣马可广场上已洒满了阳光。我的心中充满了爱。 


第二十章 


此后的那些年如同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般平和宁静。我们非常幸福,至少在很长的时间中非常幸福。 


然后,犹如晴天霹雳,尼科·里纳尔迪打来了那个该死的电话。具有讽刺意义的、令我极其生气的是,就在我觉得自己终于彻底清除了西尔维亚的魔力的时候,她重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 


我应该当时就拒绝的,那样对我们大家都会容易一些。那样一切就会结束——迅速而没有痛苦地结束。就像子弹射进了脑子里。 


但是仍有一小部分的我禁不住感到好奇。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成了什么样的人?尽管我没有能够立刻对自己承认这一点,实际上我身上有着某种东西想要考验一下我对她免疫力的强度。 


我必须和埃维谈谈。 


我对她的日程了如指掌。此刻是她在朱利厄德学院的办公时间,因此我立刻给她挂了个电话。 


我刚说了声喂她就从我的声音里预感到了什么。 


“马特,怎么了?”她的声音充满了关切,“是不是孩子们……?” 


“她们很好。”我让她放心。 


“你没事吧?” 


我开始告诉她刚才的事。 


她听到西尔维亚的名字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声不由自主的“啊”。我很快向她解释了我们即将见面的理由。 


埃维想了一想,然后低声说道:“真糟糕。你觉得你能帮助她吗?” 


“也许。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有点不安。” 


“为什么?我是说,现在她只不过是又一个病人而已,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 


“难道不是吗,我的上帝?” 


“当然是。”我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可信。 


“那你怕的是什么,马特?你爱我,你这个傻瓜。听着,一切都会很好。你会把她治好,然后也就治好了你对她的心病。别离开,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一边挂上电话,一边禁不住在想,我真希望自己有埃维那样的自信。 


我为什么要同意呢? 


和她见面究竟能得到什么呢? 


是道歉吗?还是某种精神上的惩罚? 


是不是可能——(我并未高尚到不会有这种感情)——是一种无意识的要报仇的愿望?因为现在我们的地位产生了根本的变化:她是那个受了伤的医生,而我掌握着治疗的本领。 


我一直知道她还活着,因为我从报纸上能读到关于她的报道。我常会看到一些消息,向全世界宣布说她很好,结了婚,有两个孩子,享受家庭的欢乐。她有没有哪怕一次想了解一下我怎么样了? 


我越来越生气,其程度使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的心里竟有着这样的怨恨。 


正在这时,我办公室的门开了。 


“里纳尔迪先生和夫人来了。”我的秘书多余地通报说。 


有意思的是,我先看的是他。想来我是要看看她弃我而选的是什么样的人。 


高个子,宽肩膀,前额突出。我们都已开始歇顶,但他秃得比我更有风度一些。 


尼科巧妙地施展着他的个人魅力。有力的握手,声音自负而有节制。一切都在完全的控制之中。 


“希勒医生,”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谢谢你这么快就见我们。” 


“请坐。” 


我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丝毫的颤抖吗? 


终于,我向她看去。 


她仍然非常漂亮。她眼中的光彩并未减退,走进来时仍照亮了我的房间。尽管她有病,尽管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魔力似乎并未减退。 


她躲避着我的视线,甚至当她低声说“很高兴再见到你”时也是这样。 


这时我明白了:现在她害怕我。 


然而,在这个即使是在死亡的阴影下仍旧极为幽雅美丽的女人身上,我认出了我曾经如此炽烈地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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