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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文静的美国人》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 格雷厄姆·格林 | 发布时间: 671天前 | 9957 次浏览 | 分享到:


    "你这么说,好像全国都是农民似的。那些受过教育的人怎么样呢?他们会幸福吗?"


    "哦,不会,"我说,"我们已经用我们的想法把他们培养起来了。我们教给他们一些危险的游戏。就为了这缘故,我们才在这儿等着,希望人家不把我们的喉咙割断。我们的喉咙要是给人家割断了,那才活该哩。我希望你的朋友约克也在这儿。我不知道他会怎样欣赏。"


    "约克·哈定是一位很勇敢的人。譬如,在朝鲜……"


    "他当时并不是现役军人,是吗?他有一张来回飞机票。有了来回飞机票,勇气就成了一种智力锻炼,像一个修道士鞭打自己那样。看我能忍受多少苦?那些可怜的家伙没法搭乘飞机回家。喂,"我叫那两个哨兵,"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心想,熟悉了也许会引得他们也来加入一块儿闲谈。他们没有回答:只闷闷不乐地回望着我们,嘴上叼着一个香烟头。"他们以为我们是法国人,"我说。


    "问题就在这一点上,"派尔说。"你不应该反对约克,你应该反对法国人。


    反对他们的殖民主义。"


    "主义,主义。拿出些事实来吧。一个橡胶种植园主打他的工人——好吧,我反对他。他这样打人,并不是殖民部长下令叫他打的。在法国,我料想他就会打老婆。我还见过一个教士,他穷得连裤子也换不下来,在一个霍乱流行的地区,一户户去访问,每天辛苦工作上十五小时,只吃米饭、吃咸鱼过活,用一只旧杯子——一个木盘子——做弥撒。我不相信上帝,然而我支持这个教士。你为什么不管这叫殖民主义呢?"


    "这是殖民主义。约克说,好的行政官员往往反而使坏的制度很难改变。"


    "不管怎么说,法国人天天都在送命——这可不是个精神概念。他们并没有用半真半假的话来领导这些人,像你们那些政客-一还有我们那些政客那样。我到过印度,派尔,我知道自由主义者所造成的损害。我们已经不再有一个自由党了——自由主义已经传染给了所有其他的党派。我们大伙儿不是自由的保守党人,就是自由的社会主义者:我们全都有一个好良心。我宁愿做一个剥削者,为他所剥削的东西战斗,并且为剥削而死。看看缅甸的历史吧。我们去侵略那个国家:当地的各族人支持我们:我们胜利啦:可是,就像你们美国人一样,那些日子我们还不是殖民主义者。不是啊,我们跟国王讲了和,把他的省份还给了他,让我们的盟友受到迫害,被锯成两段。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以为我们不会撤走。但是我们是自由主义者,我们不想有一个坏良心。"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在这儿也要干出同样的事来。先鼓励他们,然后又撇下他们,只给他们一点儿装备和一种无关紧要的工业。"


    "无关紧要的工业?"


    "你的塑料工业。"


    "哦,是啦,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来谈论政治。政治并不使我感觉兴趣,我是一个记者。


    我是没有立场的。"


    "你没有吗?"派尔说。


    "为了辩论一番——来消磨这个令人厌烦的夜晚,就是这么回事。我不站在任何一边。我还是报道我的,不管是谁赢。"


    "如果是他们赢,那你报道的就是谎话了。"


    "通常总有弯路走,而且在我们的报纸上,我也没有注意到实情多么受到重视。"


    我想,我们坐在那儿谈话的这件事给那两个哨兵壮了胆:也许他们以为我们的白色嗓音——因为嗓音也有颜色,黄色嗓音唱歌,黑色嗓音像漱口,我们的嗓音只是说话——会给人一种人数众多的印象,使越盟的人不过来。他们两人拿起盘子,又开始吃饭,用筷子扒拉着,眼睛却从盘子边上望着派尔和我。


    "这么说,你是认为我们已经战败了吗?"


    "我要谈的不是这个,"我说。"我并不特别希望看见你们胜利。我只是希望这儿的这两个可怜的家伙快活——就是这么回事。但愿他们不必夜晚坐在黑暗里,担惊害怕。"


    "要自由,你就得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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