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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文静的美国人》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 格雷厄姆·格林 | 发布时间: 671天前 | 9965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说:"岗楼里好像没有人:我最好爬上去看看。"一面黄旗帜,红条子已经褪成了橙黄色。这说明我们已经出了和好教地界,到了越南军的地界。


    派尔说:"你认为,咱们假如等在这儿,是否也许会等到一辆汽车?"


    "汽车也许会驶来,不过他们可能会先来。"


    "要不要我走回去,把车灯开亮,作为信号。"


    "我的天,不要。就让它去。"这时天色已经黑了,寻找梯子,几乎绊跌一交。


    有件什么东西在脚下面劈啪一响,我可以想象得出,这声音正传过那些稻田,有谁在偷听呢?派尔的轮廓已经看不清了,成了公路边上模糊的一团。黑暗一旦落下来,就像一块石头落下来一样。我说道,"你就待在那儿,等我叫你。"我心里感到疑惑,不知哨兵是否会把梯子拖上去了,但是梯子还竖立在那儿——尽管敌人可能会爬梯子,梯子却是他们唯一的逃命之路。我开始往上爬。


    我常常在书上读到人们恐惧时刻的思想:想到上帝,想到家庭,或是想到一个女人。我佩服那些人的控制力。我这时什么也没有想到,就连头上的那扇活板门也没有想到:在那几秒钟内,我停止存在:我完全给吓倒了。到了梯子顶上,我的头撞了一下,因为恐惧是无法数梯子的一级一级,无法听,也看不见的。接着,我的头就冒出了岗楼的土楼面,谁也没有开枪打我,恐惧渐渐消失了。




 第七章(2)


    3


    一盏小油灯在地面上燃点着,两个人缩着身子靠在墙边,注视着我。一个人手上有一支轻机枪,一个人有一支步枪,但是他们就跟我一样吓坏了。他们看上去像中学生,不过就越南人而言,年龄是会忽然下降的,像太阳落山那样——他们是小伙子,一下他们又成了老年人。我很高兴,我的肤色和眼睛的形状就是一份护照——现在,他们就算是出于恐惧,也不会开枪了。


    我上了楼面,向他们说话,叫他们放心,说我的汽车就在外面,又说我的汽油用完了。也许他们有一点儿汽油可以卖给我。我睁大眼睛四面看看,似乎不大可能有汽油。这个圆形小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箱轻机枪用的子弹,一张小木床以及挂在一根钉子上的两个背包。两个盘子里还剩下一些饭,还有几根木头筷子,这说明他们吃饭并没有多大胃口。


    "只要一点儿,让我们可以开到下一个大碉堡就成,有吗?"我问。


    靠坐着的两个人中间的一个——就是那个拿步枪的——摇摇头。


    "要是你们没有汽油卖,那我们就只好在这儿待过夜。"


    "oestdfendu."


    "谁说不成。"


    "你是平民。"


    "谁也不能让我坐在外面大路边,让人家来把我的喉咙割断。"


    "你是法国人吗?"


    两个哨兵中,只有一个说了话。另一个坐在那儿,把头转向一边,注视着墙上的那条裂缝。他不可能看见什么,见到的只是一小片天空:他似乎在细听什么,我也开始细听。寂静变得充满了声响:你叫不出名称的各种响声——噼啪一声,叽嘎一声,有点儿像咳嗽,又像是有人在说悄悄话。这时,我听到了派尔的声音:他准是来到了梯子脚下。"你没事吧,托马斯?"


    "上来吧,"我回了他一句。他开始攀登梯子。那个没有作声的哨兵端起他的轻机枪来——我不相信他已经听清了我们所说的话:那是一个危险的、急遽的动作。


    我认识到他是给吓瘫了。我厉声急促地喝住他,像个军士长那样,"把枪放下!"我还加上一句法国下流话,我想他会明白的。他机械地服从了。派尔攀登上来,进了岗楼。我说道,"他们让咱们在这个岗楼上平平安安地待到天亮。"


    "好极啦,"派尔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惶惑。他说道,"这两个傻瓜不该有一个去望哨吗?"


    "他们不愿意吃枪子儿。但愿你身边带的不是酸橙汁,而是更有劲儿的玩意儿。"


    "我想下次我一定带,"派尔说。


    "咱们前面还有漫长的一夜哩。"现在,派尔跟我待在一块儿,我就听不见那种声响了。就连那两个哨兵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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