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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文化与承诺》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玛格丽特·米德 | 发布时间: 530天前 | 5123 次浏览 | 分享到:


当今之世,伴随着人们日益增长的不舍追求,精神的痛苦迭加而生,人们的疑虑又开始孕育出新的主题:“我能够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谁呢?在我们赖以生息的人类文化中,究竟有什么值得拯救,值得我们奉献毕生的精力?”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许多踌躇满志、才华横溢的人们自辞于世,尽管他们中有些人并不与任何社会形态有什么不可解脱的联系。今天,人类首次面临着这样一种责任;从濒临绝境的豁口挽救自己、挽救其它所有生灵,用人类日益增长的知识建设一个和平而安全的世界。然而,就在这危亡之际,个人却随意地采取了观望的态度,疑问成了最大的特色,不仅对上帝、科学和社会主义疑云漫漫,而且对任何东西的信仰亦都荡然无存。


我坚信,我们不仅有那种激励人们探索新的承诺,以及探索究竟是否存在承诺的世界条件,面对现实我们也同样拥有应付裕如的新的资源,以及获得承诺的新的根据。正是上述诸点构成了本书反复强调的主题。而本书的写作发韧于这样一种信念:人类只有充分认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才能够为沉浮与共的年长一辈和年轻一代找到光辉的未来。


1969年2月21日


撰于美国纽约


美国自然史博物馆





文化与承诺导论


20世纪末,我们将走向融为一体的世界性文化的洪流之中,并且真正使做一个完全清醒的世界公民的梦想成为现实,而这正是人类现状之中一个十分重要而又赫然醒目的特征。上下5万年的历史第一次横亘在我们面前,展示着人类所经历的每一个生活过程:原始的茹毛饮血的猎人和渔夫;刀耕火种的贫苦山民;仍旧生活于神权或君权统治之下的城市居民;远离都市文明,生活仍和一千年前相差无几的农民;还有那些抛弃了自己古朴雄浑的文化,代之以简拙、粗犷、进化未深的新型文化的民族;有些民族并没有凭借任何外来的干预,却在瞬息之间飞越数千年的文明沟壑,进入现代社会。新几内亚的土著人至今仍然不会计算数目,当他们将一堆马铃薯称作“许多”时,美国航天工程的雇员们却在肯尼迪海角为阿波罗号绕月航行改变航程而精确地读秒。在日本,有一些专门制做特殊礼仪所需的陶器的工匠,时至今日,他们的第13代传人仍然信奉着祖先不准接触陶轮和改变陶器式样的禁忌。在某些落后地区,年长的妇女们找些草药,口中念念有词,为那些初次怀孕的少女解除恐惧;但在世界的另一些地方,人们却在现代化的实验室里分检着人类繁殖的各个阶段,以便为不同的阶段寻找最佳的避孕方法。当野蛮人组成20个人一组的战斗群体跃入敌方阵地,从积冤已有5百年历史的对方部落里捕捉俘虏用来祭神时,国际会议却在严肃地分析核武器的巨大摧毁力。人类5万年的文明历史顷刻间纷至沓来,使我们在须臾之际能够纵览无余。


这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景况,事实上缘其本性而言,这种景况今后决不会再度重演。这是因为整个地球已经为我们所掌握,今天,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已不存在为我们所不知晓的民族,伴随着地球的开发和利用,自然之谜昭然于世,未来的探索将发生在浩瀚的宇宙之间。我们能够和世界各地各种不同的民族进行广泛的交往,凭借着已有的观念去了解他们。而其他民族也能够在世界范围内分享着由科学传播的文化,并因此而和我们进行语言上的沟通。早期的人类学家们往往孤身生活在原始部落之中,对那些奇妙的亲族关系进行详尽地调查,而在原始人的眼中,这些学者却是最最愚笨不堪的人。今天,我们能够通过自由的交谈达到相互间的理解;我们共有同一方蔚蓝的天空,在苍天的庇护下,飞机能够载着我们飞越任何崇山峻岭,而边远地区的原始居民也能够通过收音机或录音机了解几乎整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那些落后的原始部落大多并不知道人类文明曾经缔造了璀灿的古老文化。他们对有3千年悠久历史的中国文明,对中东的伟大文明,以及成为现代科学渊薮的希腊和罗马的传统一无所知。但是,他们毕竟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之中,从他们的过去到我们的现在,这一漫长的进程已经大大地缩短,他们对所有新技术和新型组织的渴求已经成为文明与落后相互沟通的共同基础。


在上述事件一一发生的同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其它事件接踵而至,古老的殖民帝国分崩离析,新的民族国家凭借着几个大学毕业生的努力相继诞生,在新的政治下聚集起来的人民需要这种民族国家。从前敢怒而不敢言的被压迫者们,纷纷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觉醒,开始为自己争得更多的权力与自由。小学4年级的孩子们学会了静坐抗议,而大学生们则要求有自由选择教授的权利。强者和弱者,占有者和被占有者,年长者和年轻人,那些有知识有技能的知识分子和那些无知者之间的关系都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以往那种认为有学识的人要比没有学识的人拥有更大权力的盲目信念已经被击得粉碎。


不论已经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如果在这一变化的同时未能创造出一种世界性的文化,我就不相信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了解所有外来文化和原始文化,了解这些文化的成员们为人类文明做出的全部贡献。


1967年,我回到了阔别29年的塔布南村(tambunam),这个村庄位于新几内亚境内的沙比克(sepik)河畔。文明通过各种途径影响着这个村子。虽然当时教会已获准进入村中,为孩子们提供学校教育,但宗教仪式仍被明令禁止;虽然战争已经停止,首长们已经迁居它处,但土著居民们仍然喜好建造那种他们自认为漂亮的房屋,生产西(谷)米,并且还是用老方法捕鱼。虽然变化甚微,但毕竟已有了进步。30年代的时候,当人们进入新几内亚境内的村庄时,土著人首先索取的是医药,他们带着溃烂的伤口要求医治,也有人前来交换货物——交换保安剃刀的刀片、鱼钩、食盐、斧头以及布匹。那时他们认为,欧洲人从外界带来了许多日常生活用品,如果他能留在村子里,就会使那里的居民不断地得到好处。但是,到了1967年,外来的客人首先听到的问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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