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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左琴科幽默讽刺作品集》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左琴科 | 发布时间: 620天前 | 24519 次浏览 | 分享到:





一 只 杯 子


  


  


  


不久前,这里有一个油漆匠伊万·安东诺维奇·勃洛欣得病死了。过了四十天,他那中年的遗孀玛莉娅·瓦西里耶夫娜·勃洛欣娜在家里请了顿便饭。


她也请了我去。


她说:“您来吧,家里有什么就随便吃点,纪念纪念亲爱的亡人。鸡呀,鸭呀,我们没有;馅饼也甭指望。不过茶您尽管喝,可以喝个够,还可以带回家去。”


我说:“虽说我对茶不大感兴趣,可去还是要去的。伊万·安东诺维奇·勃洛欣待我挺好,有一回还给我刷了顶棚,也没要钱。”


她说:“这么说,您更得来了。”


星期四我就去了。


人到的真够多的,三亲六故全来了。小叔子彼得·安东诺维奇·勃洛欣也在,这个人留着两撇向上翘的小胡子,心术可坏哪。他坐在一个大西瓜前面,别的事不干,就知道拿把铅笔刀切西瓜吃。


我喝了一杯茶,不想再喝了,打心眼里别扭。茶真不怎么样,实说吧,有股子泔水味儿。我就拿起茶杯,放到一边——去它的吧。


旁边正摆着一个糖罐,我放的时候不太小心,把杯子碰到糖罐上了,撞着了糖罐的把手儿。那个茶杯也真该死,碰了一下,就裂了一道纹儿。我心想别人不会发现的。结果还是给人发现了,这些家伙真鬼!


女主人说:“怎么啦,老弟,是把杯子碰裂了吧?”


我说:“不碍事,玛莉娅·瓦西里耶夫娜·勃洛欣娜,没碎。”


她那个小叔子肚子填饱了西瓜,开腔了:“怎么不碍事,好个不碍事!未亡人请他们来做客,可他们倒砸起未亡人的家什来了。”


这时玛莉娅·瓦西里耶夫娜翻过杯子看着,越看越心疼。


她说:“这么砸杯子,简直是要我倾家荡产。这个砸个杯子,那个拧走茶炊的龙头,再有人把餐巾揣走。那可怎么得了啊!”


小叔子这个坏蛋说: “有什么好说的。这号客人,该拿西瓜皮砍他的狗脸。”


对这些,我啥也没说,可是气得脸色煞白。 “我说小叔子同志,你‘狗脸’这个词儿,我听着可不受用。小叔子同志,我这脸就是我妈拿西瓜皮来打,我也绝不答应。老实说吧,你们这儿的茶,味道象洗墩布的水。这还算请客!对付你们这种人,砸它三个玻璃杯、一个茶缸子,那也不算多。”


这下子当然满座哗然,人声鼎沸。


闹腾得最凶的是小叔子,大半是吃下的西瓜来劲儿了。


未亡人也气得浑身发抖。


她说:“我可没有这个习惯——把墩布水放到茶里去。大概你自己在家里是这么干的,现在往别人头上栽。死了的油漆匠伊万·安东诺维奇要是听到这些话,准会在棺材里睡不安稳的……狗东西,我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对这些,我什么也没回答。我只是说:“你们都见鬼去吧!”


说完拔腿就走。


打那过了两个星期,我接到了法院的传票,是勃洛欣娜告的状。


我出了庭,心里觉得挺奇怪。


人民法官看着材料对我说:“现在所有的法院都为这类案子忙得团团转,你们又来了。真要命!你赔这位女公民二十个戈比,就了结了吧!”


我说:“我可以付钱,不过她得把那个裂了缝的杯子给我,这才合理。”


未亡人说:“你拿去好了,叫杯子噎死你。”


第二天他们家的看门人谢苗送来了杯子,杯子上故意又磕了三道裂纹。


对这个我啥也没讲,只是说:“告诉你们家那些混蛋,这回我跟他们没个完,还要拉他们去法院评理。”


可不是嘛,要是谁触犯了我,我是会把事闹到法庭上的,跟他们没个完。


(1923)① 




澡    堂


  


  


  


公民们,听说美国的澡堂特别好。


比如有人来洗澡,把衣服脱下,往个特制的箱子里一撂,就可以进去洗澡了,不用担心东西被人偷了或是弄丢了,更不用拿什么号牌。


也有个别美国人不太放心,进澡堂时对服务员说一声:“古德拜伊!请照看照看。”


顶多就这些事。


等他洗完澡出来,服务员递上干净衬衫,还烫得平平整整的。包脚布都洗得雪白。裤衩也给你补好了,真美!


咱们这里的澡堂也不赖,可比起来就差点儿,洗个澡嘛,还可以。


可就是得拿号牌,这真要命。上星期六我上澡堂去了(我不能去美国洗呀),服务员给了我两个号牌,一个是存内衣的,一个是存大衣和帽子的。


可我脱得赤条条的,这号牌往哪儿放呢?实在没处可放!没有口袋啊,四下里一看,不是光身子,就是光腿。拿着这两个号牌真让人犯愁,总不能把号牌系在胡子上吧。


没法儿,只好把号牌系在腿上,一条腿系一个,免得两个一起丢了。这么着我进了浴室。


两个号牌在我腿上啪嗒啪嗒直响。这么走路真不是滋味,可不走又不成,得找澡盆呀。没有澡盆怎么洗?真活受罪。


我到处找澡盆。一瞅,有位公民一个人占了三个盆。他站在一个盆里,脑袋伸在另一个盆里洗头,左手还抓着一个——怕别人拽走。


我拉了拉他手里的那个空盆,想拿过来用,可他不撒手。


“你干什么?想偷别人的盆怎么着?瞧我拿盆给你脸上来一家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现在可不是沙皇那时候了,还想用盆砸人,你这自私的家伙!别人也要洗嘛。这可不是在戏院里看戏!”


他扭过屁股洗他的去了。


“这么死催活催也没啥意思,”我想,“现在他不故意洗上三天才怪哩。”


我只好走开了。


过了一个钟头,我看见有位老兄糊里糊涂地把澡盆撂在了一边。许是他弯腰去拿肥皂,也许想事出了神。我赶紧把那个盆抄走了。


现在盆有了,可没处坐。要是站着洗澡,那有啥意思!纯粹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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