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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左琴科幽默讽刺作品集》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左琴科 | 发布时间: 621天前 | 24529 次浏览 | 分享到:


叶戈尔·伊万内奇就拉着马走了。他洋洋得意,不停地咂嘴,亲热地叫它玛鲁什卡。他穿过广场,来到广场旁的街上。这会儿他才琢磨过来,他生活里出了一桩多么大的事啊!他猛地摘下帽子,扔到地上。欢喜得手舞足蹈,使劲儿踩那顶帽子,一边又想起自己刚才讨价还价多机灵,多有主意。然后又赶路了,兴高采烈地挥动两只手,嘴里叨叨着:“买来马了!马可买来了!……我的老天爷……我可把他给赚了,把那个马贩子给赚了……”


等兴奋劲儿过了点儿,叶戈尔·伊万内奇努动胡子心里得意地笑着,向过路的人们挤眉弄眼,意思要他们瞧瞧买来的这匹牲口。可是谁都不理睬就走过去了。


“能有个老乡明白我的心思就好了……只要碰上个老乡就好。”叶戈尔·伊万内奇心里想。


正想着,突然看见了住在远村的一个不太熟悉的庄稼汉。


“老乡!” 叶戈尔·伊万内奇喊起来,“老乡,快到这儿来!”


脸色泥黑的老乡不大乐意地走过来,也不问好,朝马打量了一眼。


“你看……这马,是我买的!”叶戈尔·伊万内奇说。


“马……”老乡不知该问点什么,接着又说:“这么说,你原先没有马?”


“就是么,亲爱的。”叶戈尔·伊万内奇说:“我没有马,要有的话,我就不跑这一趟了……走吧,我请客。”


“喝点儿?”老乡笑着问他,“这我能行。没错儿……上野果酒馆去?”


叶戈尔·伊万内奇晃了晃脑袋,用手拍了拍靴筒,牵上马走了。老乡在前面带路。


这是礼拜一的事。可到了礼拜三早晨,叶戈尔·伊万内奇才动身回村。他的马已经没了,泥黑脸的老乡送他到德侨镇。


“你别难过。”老乡说,“你原来就没有马,这一匹也不是什么好牲口。就说喝酒把匹马喝没了,这算什么了不得的事。老弟,喝得可痛快呀!这顿酒,往后是忘不了的。”


叶戈尔·伊万内奇不吱声地走着,嘴里一个劲儿地吐着黄水。老乡把他送到德侨镇,同他告别。这会儿叶戈尔·伊万内奇才低声说:“可我,亲爱的,啃了两年草……全白搭了……”


老乡生气地挥了一下手,转身就往回走。


“站住!”叶戈尔·伊万内奇突然吓人地大叫起来,“你给我站住,亲爱的!”


“干什么?”老乡冷冷地问他。


“亲爱的……老弟,”叶戈尔·伊万内奇眨巴着眼睛说:“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白啃了两年草……他们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卖酒呢?”


老乡一摆手,进城去了。


(1923)③ 






大自然开的玩笑


  


  


  


当然喽,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住在首都。比方说,有些小老百姓只能住在渔村车站的村里。


住在这个地方,生活自然不如首都那么舒适。比方说,大马路这儿就没有。一出车站,你就在枕木上走吧。要是不高兴走枕木,那你就一辈子呆在车站上好了。


我们有个熟人,是渔村的老住户,一次实在憋得难受,出门去散步。那还是春天的事。


他从站上出来,顺着枕木走。那时是春天,四月光景,就要过复活节了。


他踩着枕木走。这枕木算个什么路,是可想而知的。加上已经开春,遍地是稀泥浆和水坑。你要是一脚踩歪了,可就不妙了,能把人给淹死。正好是春天,大自然解冻了,长出了花草。


再说我们这位熟人,正顺着铁路走哪,一边走着一边想东想西的。我刚才说了,事情发生在春天,过了复活节,是四月底吧。鸟儿飞来飞去,唧唧喳喳,空气好得要命。


我们这位熟人一边走,一边想:小鸟在天上唧唧喳喳地叫,当然挺快活,要让它下到这枕木上来,可就叫不出来了。


他刚想到这儿,一脚踩偏了。那时还是春天,刚过复活节,到处是泥水。


他踩了个空,一只脚陷进水坑里,水没到了膝盖。


他把腿拔出来,脸吓得煞白。


“还算好,”他想,“我不是陪姑娘散步。万一是陪姑娘出来,多丢人呀。真见鬼,腿湿淋淋的,直往下淌水。衬裤的裤腿也开了,带子搭拉着。靴子脏得象一年没刷过似的。脸吓成这付模样。丢透人啦!”


我这位熟人不禁怒气冲天。


“啊,真太糟糕了。”他想,“到处坑坑洼洼,又尽是水。还是国家的铁路呢!难道想让枕木全泡烂了?难道想让老百姓在水坑里洗澡?咱们就这么告它一状。”


我们这位朋友回到了家,他把靴子脱了,就挥笔写起来。


他写好一篇揭露性的短文,寄给了《红色报》。里面讲他怎么走路,怎么掉到铁路旁边的水坑里,又说枕木要泡烂……


这篇短文四月底登出来了。


从那以后就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件,事件进展速度之快实在惊人。


先是上面读到了这篇短文,然后管理局来回讨论文章,最后搭班子组织调查委员会。就这么,十四年一晃就过去了。


当然喽,并没有真拖那么长时间。不过现在是飞速的时代,变化很快。一天能等于一年。


总而言之,到六月初的时候,委员会才驾临渔村车站检查道路。


委员会大驾光临一看,显然是胡说八道。连点泥水的影子都没有,相反倒是尘土飞扬,热得要命,干燥得象到了撒哈拉大沙漠。


委员们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人们扯谎扯得真圆呐。于是起驾走了。


七月初登出了一条辟谣的消息,说上次那信纯系谎言和捏造,站上其实没一点积水,就连冷水瓶里也是干的。


直到今天,管理局里人们还以为我们这位熟人扯了弥天大谎呢。


就由他们这么想去吧。自认为有理嘛,当然也就心安理得。日子也就好过点了!


(1924)⑧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姐 弟 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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