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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长篇小说连载 柳暗花明 四 亲情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刘山人 | 发布时间: 714天前 | 4710 次浏览 | 分享到:

母亲看到父亲上炕都得要人护着,老泪纵横。她这一生为父亲流泪的时候很少,也许她预感到了什么?第六感觉这种东西也许真的存在。

赵忠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在农村赤脚医生是中西合璧的全能大夫。什么伤风感冒,腰酸腿疼,拉肚子,崴腕子,男人不孕,女人经期不调……不管什么病首先请他去治理,在赤脚医生“医治”无效后,才急着外出求医。刘珍去了一趟赵忠家,把父亲的病情仔细向他说明,一再嘱咐在父母面前只说是肺炎。

四十五六岁的赵忠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须刮的青蓝一片,给人的印象倒像个杀猪的。他和刘珍是从小一块玩耍长大的,赵忠初中没毕业就被大队派到公社培训当了村里的赤脚医生。以前大家常开赵忠的玩笑,说赵忠是个兽医,让赵忠看病当心一不留神给骟了。已经有二十多年不常在一块聚,现在见面显得有些生分。赵忠倒是非常热情,显出旧日的友谊。他听完刘珍的叙说,脸上露出一阵悲情,安慰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去瞧瞧。”仿佛他才是医术高明的专家。

医生艺人在人们眼里是能人,求医问药没有一家人能够被免。所以赵忠在村里很受人尊敬,就连长辈老人们见面都要笑脸相问,比大队支书都招人待见。村里现在有七八十户人家,赵忠光在本村行医卖药,小日子过得比村里所有人家都小康。刘珍母亲把赵忠当上宾待,又是倒茶又是递烟。赵忠念和刘珍是过去要好的伙伴,身份去了棱角,随和地对刘珍母亲说:“婶,您别忙了,又不是外人,我先给富贵叔治病。”说着他翻看刘珍带回来的药液,刘珍把大夫开的药方子递过来。

刘珍母亲不放心地问:“忠子,我看你叔这次病得不轻?你好好给看看。”

赵忠把液体挂在墙上的一个钉子上说:“没事,现在的药好,输些液就好了。”

“你说没事?”刘珍母亲又问。

“没事。”赵忠把液输好,坐下来喝茶闲聊。

刘珍母亲这才放心,对老头子说:“你看,我说就没事吧?”

赵忠看一眼刘珍姐妹笑笑,对刘珍玩笑说:“做了十几年买卖,钱都没处放了吧?”

刘珍笑说:“那像你,人们追着赶着给送钱,我们就像要饭的,见人就乞讨,连个尊严也没有,真有心不做,可孩子大人都要吃饭,没办法。”

赵忠也诉苦说:“你还眼红我哩?都是乡里乡亲的,那能硬要,能少尽量少,不给也不能要,村西的赵六奶奶,长年吃药看病我一分钱都不要,要也没钱,有病你说我能不给看?”

赵六奶奶二十九岁上就守寡,一个儿子死在小煤窑上,儿媳妇带着孙子改嫁到了外地。到现在九十多岁了,扭着一双小脚,还耳聪目明,活成了古迹。说起赵六奶奶,刘珍就想起老人家的那双巧手,她问赵忠:“老人还能剪花吗?”

“能,去年大山儿子娶媳妇,还是老人家给剪的喜字呢。”

刘珍八九岁时,赵六奶奶就是一位小脚老人,现在刘珍都快成老太婆了,赵六奶奶还是一位老老人。赵六奶奶年轻时是一位美女,光那一双三寸金莲就闻名十里八乡,那一双巧手裁龙剪凤,什么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样样剪的活灵活现。一堆乱纸几个鸡蛋壳,在别人眼里是废物,在赵六奶奶手里就变成形态各异的狮子、老虎、孔雀、鸡、狗……。赵六奶奶糊出来的物件,不光孩子们爱玩,连大人们也是爱不释手。她常天被刘珍一般大的孩们围着一点也不烦心,整天裁呀、剪呀、糊呀,仿佛那就是她的工作。在那些整天围着锅头炕头、地头转悠的大人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孩王,对赵六奶奶永远逐磨不透。没有人能理解赵六奶奶。在那个年代,只有孩子们才是识她的伯乐。

刘珍突然想去看看赵六奶奶。

人是一种怀旧动物,生活的压力趆大,对已逝的岁月趆加怀恋。赵忠也不例外,他在刘珍忘情地叙说中,重新捕捉到了童年时代的那份美好,激起了那被年轮磨损的所剩无几的童趣。他突然也很想去看看赵六奶奶。

 

 

赵六奶奶的小窗玻璃乃然还是那么亮堂。屋里的家什有些陈旧,在赵六奶奶常年不断的擦抺下,虽然油皮脱落,可用手摸上去光滑绵润,似有玉的质感。刘珍想,赵六奶奶永远都是一个干净整洁的人。赵六奶奶墙上挂的剪纸年画都是一出一出的戏剧;有威武英俊的《杨家将》、回肠荡气的《岳飞传》、媚态柔肠的《白蛇传》.......都是用麻纸裱糊了才挂在墙上的,有些红纸都犯了白,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赵六奶奶的年画一直都是自己做,别人家那些花花绿绿的印刷品她看不上眼,常讥讽说:“什么呀?没棱没角,呆呆板板的,没一点灵气!”

赵六奶奶的脸老成了核桃皮,嘴扁的没有一颗牙在支撑,不住地一抿一抿着。只有那双眯缝着的眼睛睁开来还放着亮光。刘珍走近前喊:“赵六奶奶!”

“喊啥哩,你当我是聋子?”她抬起头,睁开松弛的眼皮。

赵忠放慢声音指着刘珍说:“您看,她是谁?”

老人对着刘珍的脸瞅,瞅了半天摇摇头,张开没牙的嘴笑了说:“不知道。”

“赵六奶奶,我是珍子!”

“珍子?”老人在陈旧的记忆中翻腾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赵忠提醒说:“富贵叔家的珍子!”

“富贵家——那个愣丫头?”老人突然想起来了,眯着眼嘿嘿地笑:“嗨哎哎,难缠人哩,给你裱个狮子还不行,非要个大公鸡,不给你裱就躺在我们家大门道里哭。”她端详着刘珍的脸说:“也老了!”

“赵六奶奶,我都四十五啦,您身体还好吧?”刘珍拉住老人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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