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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来源: | 作者:作: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译: 黄树南 | 发布时间: 857天前 | 59619 次浏览 | 分享到:

叠成四折的纸交给了潘克拉托夫。

    保尔从潘克拉托夫肩头看过去,纸上写的是:

    团省委认为,全体共青团员应继续留在工地,待第一批木柴运出以后方能换班。

    共青团省委书记丽达·乌斯季诺维奇(代签)。

    板棚里挤得水泄不通。一百二十个人都挤在这里。人们靠板壁站着,有的上了桌子,

甚至灶上也有人。

    潘克拉托夫宣布开会。托卡列夫讲话不长,但是最后一句一下子叫大家凉了半截:

“明天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都不能回城里去。”

    老人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强调这个决定是不可改变的。

    这个手势把大家摆脱污泥、返回城里同家人团聚的希望扫得精光。一开始,会场里

一片喊叫声,什么也听不清。人体晃动着,暗淡的灯光也跟着摇曳起来。昏暗中看不见

人们脸上的表情。吵嚷声越来越大。有的人憧憬着谈论起“家庭的舒适”,有的人气愤

地叫喊着,说太疲劳了。更多的人沉默不语。

    只有一个人声明要离队。他连喊带骂,从角落里发出忿忿不平的声音:“去他妈的!

我一天也不在这儿待了!罚犯人做苦工,那是因为他们犯了罪。可凭什么罚我们?逼我

们干了两星期,也就够了。没那么多傻瓜。谁做了决议,谁自己来干。谁乐意在污泥里

打滚,谁就去打滚好了,我可只有一条命。我明天就走。”

    这个大喊大叫的人就站在奥库涅夫背后。奥库涅夫划着一根火柴,想看看这个要开

小差的人。火柴点燃的一瞬间,照亮了一张气歪了的脸和张开的大嘴。奥库涅夫认出他

是省粮食委员会会计的儿子。

    “你照什么?我不怕,又不是贼。”

    火柴灭了。潘克拉托夫站起来,挺直了身子。

    “谁在那儿胡说八道?谁说党给的任务是苦工?”他瓮声瓮气地说,严峻地扫视着

站在周围的人群。“弟兄们,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回城去,咱们的岗位就在这儿。要是咱

们从这儿溜走,许多人就得冻死。弟兄们,咱们赶紧干完,就可以早点回去。当逃兵,

像这个可怜虫想的那样,是咱们的思想和咱们的纪律所不容许的。”

    这个码头工人不喜欢发表长篇大论,但是,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也被刚才那个人

的声音打断了:“那么,非党非团的可以走吗?”

    “可以。”潘克拉托夫斩钉截铁地说。

    那个家伙穿着城里人常穿的短大衣,朝桌子挤了过来。他扔出一张小卡片,卡片像

蝙蝠一样在桌子上方翻了一个筋斗,撞在潘克拉托夫胸口上,弹了回来,立着落在桌子

上。

    “这是我的团证,收回去吧,我可不为一张硬纸片卖命!”

    他的后半句话被全场爆发出来的叱骂声淹没了。

    “你扔掉了什么!”

    “你这个出卖灵魂的家伙!”

    “钻到共青团里来,想的就是升官发财!”

    “把他撵出去!”

    “看我们不揍你一顿,你这个传播伤寒病的虱子!”

    扔团证的那个家伙低着头朝门口挤去。大家像躲避瘟神一样闪向两旁,放他过去。

他一走出去,门就呀的一声关上了。

    潘克拉托夫抓起扔下的团证,伸到小油灯的火苗上。

    卡片烧着了,卷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筒。

    森林里响了一枪。一个骑马的人迅速逃离破旧的板棚,钻进了黑漆漆的森林。人们

从学校和板棚里跑出来。有人无意中碰到一块插在门缝里的胶合板上。人们划亮火柴,

用衣服下摆挡住风,借着火光,看到胶合板上写着:

    滚出车站!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谁敢赖着不走,就叫他脑袋开花。我们要把

你们斩尽杀绝,对谁也不留情。限明天晚上以前滚蛋。

    下面的署名是:大头目切斯诺克。

    切斯诺克是奥尔利克匪帮里的人物。

    在丽达的房间里,桌子上放着一本没有合上的日记。


    12月2日


    早晨下了第一场雪。天很冷。在楼梯上遇见维亚切斯拉夫·奥利申斯基。我们一起

走着。

    “我就喜欢初雪。一派寒冬景象!多么迷人,是不是?”奥利申斯基说。

    我想起了在博亚尔卡的人们,就回答他说,我对寒冬和这场雪丝毫没有好感,相反,

只觉得心里烦恼。我向他解释了原因。

    “这种想法很主观。如果把您的想法引申下去,那就应该认为,比方说在战时,笑

声和一切乐观的表现都是不许可的。

    但是生活里并不是这样。悲剧只发生在前线,在那里,生命常常受到死神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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