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苑是一片别墅小区,刘珍按照经理交待的地址,来到十号楼一座独门小院。院里有藤架花池,南墙角下不大的两棵果树枝叶凋零,正在等待春天的滋润。刘珍走进正门,早有女人迎在门口。哪女人五十来岁,一脸雀斑,眉目还算周正,一嘴川地人才有的黄酥牙;她上下打量刘珍一眼,还算热情,说:“来啦?”
刘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豪舍,心里难免有些局促,走进客厅,她把屁股稍稍搭在沙发上。客厅足有九十多平米,都赶上乡间的小礼堂了。刘珍偷眼看一眼女主人,女主人正好也盯着她看,两个人尴尬地笑笑。刘珍觉得女主人眼神有些怪样,说不出是锐利还是幽怨。
女主人点点头说:“也没多少活,就是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工钱不会少你的,每月不算吃住一千。”
女人又问:“你几个孩子?”
刘珍看出这女人不是个刁钻难缠的人,也和着声说:“两个,儿子上高中,女儿去年才考上大学。”
“啊,挺好。”
两个人又谈了些家事,女主人一直没问刘珍关于丈夫的事,也不谈自己的丈夫。这让刘珍稍微有些感动,觉得这女人善解人意,有了在这里干事的信心。
吃过中午饭,饭是女主人亲自准备的。刘珍要去洗碗,女主人也没推让,这就算正式上工了。
刘珍渐渐地和女主人熟悉了,女主人叫王玉凤,虽然身上有些贵妇特有的习性,但不是刁钻蛮横之辈。她收拾家的时候,在卧室里看到男主人的照片,方方正正一个大相框,是新补的婚纱照;女人穿着白纱礼服,脸上白白净净倒年轻了许多;男人有些发福,剑眉大眼。刘珍怎看这个年纪再照婚纱照有些滑稽,好像二婚。
星期五下午,玉凤开出一个菜单让刘珍去菜市场购买。星期六一大早,她让刘珍陪着去做美容。刘珍极不情愿,无奈吃人碗半,受人使唤。进了美容院,不光她做,她还让刘珍一起做。刘珍推托不做,玉凤硬坚持说:“这女人就得有个女人样,打扮的鲜鲜亮亮的有啥不好?在这个城市的女人有几个不做美容的?”刘珍说做保姆还用打扮?女主人玉凤说:“我可没把你当保姆看,咱们是姐妹,从此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来一块做。”盛情难却,何况人家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刘珍只好也躺到那里,任由小姑娘揉搓按捏。
不光美容,还烫了头发。做完这些,王玉凤拉刘珍一起照镜子,两个女人不觉都惊呆了。刘珍有些陌生镜子里的自己,看到镜子里比平时年轻了十岁的自己,心里不免暗喜。她不由地抬眼看女主人玉凤,脸面虽然光洁了许多,但那些雀斑仍然根深蒂固地在那里坚守着,上了唇膏,牙齿愈发显出金黄的颜色,只有那乌黑的头发显出新意。这一对比刘珍心里不自在,自己这漂亮的不是地方,她应该是她的陪衬才对。
走出美容院,女主人玉凤感慨道:“你说这世界为啥这么不公平?一样样的女人,为啥就不一样样的漂亮?真是不公平!”说完竟真得有些气恼。
刘珍觉得玉凤的话有些好笑,但也不无道理。这人世间就是不公平,人家坐在家里好吃好喝还有人侍候着,自己受死受活日子照样难过,有道是“志士不为三斗米折腰”,自己何止折腰,连背都弓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沦落到给人家做保姆的境地?
玉凤见刘珍不语,忧怨地说:“我要是有你这样漂亮,这日子也不会这么苦了。”
“你还苦?”刘珍不解地问。
玉凤苦笑笑,抬手看看表说:“该回来了。”说完紧走几步又回过头来问刘珍,“你看我还行吧?不是太难看吧?”
刘珍故意端详一阵说:“挺好的,不信咱们现在就在这大街上走一圈,保管回头率不是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五,这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真的还行?”
刘珍点点头,闹不明白这有钱人,都半辈子的夫妻了,美不美有啥关系?大概是太无聊了吧?
回到家里正好十点钟,玉凤吩咐刘珍赶紧炖鱼,烧排骨。自己却进卧室换起衣服来。刘珍刚才的赞美又给了她自信。她先穿了一件淡绿色上衣,淡灰色裙子内衬黑色紧身裤,脚上套着一双大红棉拖鞋,在镜子前一照像个杂耍的小丑。她三把两把把衣服脱下来,生起自己的气来,又在衣柜里翻腾了一气,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抓出一件紫红羊毛衫随便套上,黑色紧身裤也懒得再换,趿拉着拖鞋走出来,这样反倒有了些居家的味道。她走进厨房,解下刘珍怀前的围巾说:“你去换衣服吧。我来做饭。”
“换衣服?”刘珍不解地问。
玉凤的脸色很难看地说:“嗯!”说完眼里竟有了些泪花,她狠劲地推了刘珍一把,险些撞到门框上。
刘珍有些生气说:“你这是干啥?我哪里不对,你可以当面提出来?”
玉凤大概觉出自己的失态,忙和着声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他快回来了,我想你应该给他个好印象。”
难怪人家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永远琢磨不透。刘珍不解地看着女主人玉凤,正不知何去何从?门砰地开了。一个和小安一样大的小姑娘跑进来,后面跟着一位中年男人。刘珍一看就知道是男主人回来了。她来了这些日子才见到男主人真实的容貌。小姑娘跑进来就抱住玉凤亲热地说:”妈,想死我了。”
玉凤用手摸着女儿的脸,目光却落在男人的身上。男人自顾自地脱了外衣,换上拖鞋走进书房。
男人姓何名秋生,和女人本是同村,在六十年代,家庭背景就是一个人的标志,它虽无形但有着操纵一个人一生的机能。何秋生的爷爷是老财主,他父亲解放前在县城继承祖业,经营布行。这财主加资本家的身份搁在一起,到了何秋生这一代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斗争对象。上学招老师白眼,受同学欺负,不让入团,不能上大学,更不能当兵,大队干活是最苦最累的。每每看到或听到“地主”、“资本家”这类字眼,都不自觉地脸红心跳,像做贼似地心虚难堪。那个时代的姑娘找对像不管贫富,要绝对的“根正苗红”,一听说成份不好,不管你生成潘安或是刘德华,连眼皮都没人抬一下。当时的何秋生对前途一片迷茫,对婚姻更是不敢奢求。更何况王玉凤十八九岁,全眉正脸,虽然一脸雀斑哪也只当是锦上添花。那个年代连肚子都填不饱,谁还计较什么牙齿的黄白周正?王玉凤能嫁给何秋生,哪简直是老天对他何秋生不薄。地主加资本家的儿子能娶妻生子,对何秋生一家如同皇恩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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