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躲开了我的圈子的要求,也不觉得像一件开足的机器。每一天都是我自己的,我带着闲暇和思想走遍田野,不受时间空间的束缚。在我低头漫步的时候,夜晚渐渐地在地上,空中,水面深了下去。一八九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当我坐在船上窗前看着河水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只奇怪的禽鸟,拚命地从水里凫到对岸去,后面跟着一大片的喧嚷。
我发现那是一只家禽,它挣扎着,跳进水里,为要逃避它在船上厨房里逼在眼前的劫运。现在它已疯狂地竭力想抢渡过去,当它快达到彼岸的时候,残忍的捕逃者的毒手围上来了,它被胜利地掐住颈子带了回来。我告诉我的厨师,我今天什么肉也不想吃。
我真的必须停止吃荤了。我们想法吞咽鲜肉,只因为我们没有想到我们做的是一件残酷罪恶的事情。有许多罪恶是人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有些罪恶被镇压了,因为它们同习惯、风俗、传统背道而驰。但是残酷不在这些罪恶之内。它是一个主要的罪恶,不允许有争辩或微小的区别。只要我们不让我们的心变成麻木不仁,它对于残忍的抗议总是可以清晰地听到的;但是我们大家一直都在轻松愉快地犯着残忍的罪——事实上,任何没有参加的人都被起个浑名叫做怪人。
我们对于罪恶的了解是多么虚伪!我觉得最高的戒律就是对于一切有情的同情。爱是一切宗教的基础。那一天我读到一份英国报纸,说有五万磅的兽肉运到非洲驻军区去,但在运到的时候,发现那肉已经腐坏。这批托卖品又被退了回来,最后就在扑次茅斯以几磅钱的廉价拍卖掉了。这是多么惊人的生命的浪费呵!对于生命的真正的价值是多么麻木呵!
有多少生物只为点缀一次宴会上的盘碗而被牺牲掉,而其中的大部分会是原封不动地撤下席去的。
只要我们对于我们残忍的行为是无意识的,我们也许是无罪的,但是如果在我们的慈悲心唤起了以后,我们仍旧坚持扼杀我们的情感,只为的是要去参加别人的对生命的掠夺,我们就侮辱了我们心中一切的善念。我已经决定试行素食了。一八九四年三月二十八日这里已经很暖了,但是我不大怕太阳的热气。热风吹啸着吹过,不时地在回旋中停了一会,又旋转起它的尘土和落叶枯枝的裙子,跳舞着走了。
今天早晨却是很冷的——几乎像一个隆冬的早晨;说实话,我对于洗澡并不太热心。要想说明在所谓“自然”这个大东西里,的确在发生着什么事情,是很困难的。一个不清楚的原因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出现了,忽然间一切东西就都变了样。
人的心思的运转,和身外的自然一样的神秘——昨天我就这样地想起。一种奇妙的炼金术在动脉、血管和神经、在脑筋和骨髓里工作着。血水涌流下去,神经弦子颤动着,心的肌肉起伏着,人身内的季候在逐一地变换着。下一次又有哪一种的风,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吹来——对于这些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这一天我确信我将生活得很好;我感到我坚强得能以跳越过世上一切防碍我的忧伤和考验;而且,我仿佛有了一张印好了的终生的日程表,安全地放在口袋里,我的心情是舒畅的。第二天,不知道从哪一层地狱刮来了一阵大风,天空中显出险象,我就开始疑惑我是否真能禁受一切的暴风骤雨。
只因为在某处血管或者神经纤维有点毛病,我的一切力量和智慧都变得无用了。
我自己身内的神秘使我惊恐。它使我不敢说出我要做什么或不要做什么。它为什么总是胶着在我身上——这个我既不能了解又不能驾驭的无边的神秘?我不知道它要引导我或是我引导它到哪里去。我看不出什么事情在发生着,也没有人来请教我说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然而我必须摆出主人公的样子,装作一个执行者……我觉得我像一架活的钢琴,里面有很大很复杂的机构和钢丝,但是我没有法子知道谁是演奏者,而且对于演奏者为什么要演奏,也只能有一个猜度,我只能知道他弹的是什么,调子是愉快的或是哀伤的,什么时候那音符是婴音还是变音,曲调是不是合拍,基调是高还是低,但是,就连这些我也真正地知道吗?一八九四年三月三十日有时当我体会到生命的旅途是漫长的,所遭到的忧伤是很多而不可避免的,必须有一种极大的斗志来支持我的心的力量。有些夜晚,当我独坐着凝视着桌上的灯焰,我发誓我要像一个勇士似的活着——不动摇,沉静,不怨尤。这决心把我吹鼓了起来,当时我真把自己看做是一个十分、十分勇敢的人。当我担心着路上的荆棘会刺伤我的脚的时候,我又退缩了,我开始对于前途感到认真的忧虑。生命的道路又显得很长了,我的力量也显得不够了。
但是这最后的结论不会是真实的,因为正是那些细小的荆棘是最难忍受的。心的家务管理是节俭的,需用多少才花掉多少。在小事上决不浪费,它的力量的财富是精打细算地积攒起来,准备应付真正的巨大灾难的。因此,为较小的忧烦而流泪号哭,总不能引起慈善的反应。但当忧伤最深的时候,努力是没有限度的。那时候,外面的硬皮被戳穿了,慰安涌溢了出来,一切忍耐和勇敢的力量都结合在一起,来尽它们的责任。这样,巨大的苦难也带来了伟大的持久的能力。
人性的一方面有追求愉乐的欲望——另一方面是想望自我牺牲。当前者遇到失望的时候,后者就得到力量,这样,它们发现了更完满的范围,一种崇高的热情把灵魂充满了。因此当我们在微小困难面前是个懦夫的时候,巨大的忧伤激起了我们更真实的丈夫气概,使我们勇敢起来。所以,这里面有一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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