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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爱情故事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西格尔 | 发布时间: 856天前 | 5085 次浏览 | 分享到:


“加點糖嗎,奧利弗?”母親問。 


“親愛的,奧利弗喝咖啡一向是加糖的,”父親說。 


“謝謝,今儿晚上不加了,”我說。“我就喝清的,媽媽。” 


這樣我們就都端了咖啡,舒舒服服坐在那儿,彼此根本無話可談。我因此找了個話題。 


“告訴我,詹尼弗,”我當下便問,“你對和平隊是怎么個看法?” 


她對我皺皺眉頭,拒絕合作。 


“哎,你告訴了他們沒有,奧·巴?”母親對父親說。 


“還沒到時候呢,親愛的,”奧利弗第三說,那种虛偽的謙遜口气,分明是在表示:“來問我吧,來問我吧!”于是,我就只好問他了: 


“什么事啊,爸爸?” 


“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孩子。” 


“我真不明白,你這話怎么能那樣說呢,”母親說著,轉過身來神气十足地向我發布消息(我說過母親是向著他的): 


“你爸爸要擔任和平隊的總干事了。” 


“喔。” 


詹尼也“喔”了一聲,但是口气不同,有點高興的樣子。 


父親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母親似乎是在等我行個禮什么的。可我的意思是,他又不是去當國務卿! 


“恭喜你,巴雷特先生。”詹尼帶了頭。 


“是啊。恭喜你,爸爸。” 


母親巴不得談談這件事。 


“我看這倒确實是個增長學識的好机會,”她說。 


“噯,是這樣,”詹尼也同意。 


“是啊,”我話也說得不大硬气了。“呃——對不起,請把糖缸遞給我。” 





爱情故事八



“詹尼,他又不是去當國務卿!” 


謝天謝地,我們終于又駕車回坎布里奇去了。 


“不過,奧利弗,你剛才應該再熱情點儿才對。” 


“我不是給他道喜了嗎。” 


“你的器量也真大。” 


“你倒說說看,你還要我怎么樣呢?” 


“唉,老天,”她回答說,“這种事,我見了就惡心。” 


“我還不是一樣,”我接著說。 


車子開了好一會儿,兩人沒說一句話。可是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大對頭。 


“究竟什么事叫你見了就惡心,詹?”我回味了好久,才問。 


“你待你爸爸的那种討厭樣子。” 


“他待我的那种討厭樣子又怎么說呢?” 


我就像打開了一罐豆于,說得更恰當點,是一罐意大利式的辣醬油1。因為詹尼在父愛問題上向我發動了全面進攻。她身上那种意大利地中海毛病全發作了。在她看來,我是多么無禮啊。 


1本句中“豆子”(beans)還有個意思是“申斥”;“辣醬油”(sauce)還有個意思是“頂撞”。 


“你對他老是刺呀,刺呀,刺個沒完,”她說。 


“有來有往嘛,詹。你難道沒看見?” 


“為了要惹你的老頭子傷心,你簡直什么都做得出來。” 


“要叫奧利弗·巴雷特第三傷心,誰也休想。” 


保持了片刻奇怪的沉默,她才回答說: 


“不見得,你要是跟詹尼弗·卡維累里一結婚恐怕就難說……” 


我竭力沉住气,好容易才把車子駛到了就近一家海味餐廳的停車場上。這時我才轉過身來瞅著詹尼弗,气得像發了瘋。 


“那就是你的想法了?”我聲勢洶洶地問。 


“這至少是一條吧,”她非常沉著地說。 


“詹尼,你不信我愛你嗎?”我嚷了起來。 


“我信,”她回答說,還是那么沉著,“可是你還莫名其妙地愛我那個帶有負號的社會地位。” 


我想不出怎么說好,只能一口咬定說“不”。我一說再說,語气也一變再變。我是說,那時我已經心亂如麻,我甚至還考慮了她那個可怕的暗示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點儿道理。 


不過她也不大沉得住气了。 


“我怎么好怪你呢,奧利。那還不過是其中的一條呢。因為,我自己也知道,我愛的不僅是你這個人。我還愛你那個姓名。還有你姓名后面的那‘第四’二字。” 


她轉過臉去,我以為她大概要哭了。但是她沒有哭;她把心里的話都講出來了: 


“可不管怎么說。這些也都是跟你分不開的。” 


我愣在那儿好一會,看著一個“蛤蜊牡蠣’的霓虹燈招牌一明一滅。在詹尼身上有一點真叫我愛煞,那就是她能夠看透我的心思,有些事情用不著我煞費苦心說出口來,她自能一目了然。這一次不也是這樣嗎?我确實不是十全十美的,可是我自己有勇气承認嗎?天哪天哪,她可不但早已正視了我的缺點,而且也正視了她自己的缺點。天哪天哪,我感到多么渺小哇! 


我真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么好。 


“去吃一客蛤用或者牡□好不好,詹?” 


“你嘴巴子吃我一拳好不好,預科生?” 


“好,”我說。 


她握起拳頭,輕輕地頂著我的腮幫。我把她的拳頭親了親,正要伸手去摟她,她一伸胳膊擋住了我,像個電影里的帶槍女強盜一樣大吼: 


“快開車,預科生。把住方向盤,加快速度開!” 


我開。我開。 


父親的主要意見,是他所謂速度過快的問題。倉促。輕率。确切的話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我很明白,我們在哈佛俱樂部一起吃午飯的時候,他那一篇說教的主題就是說我做事太急。為了給他那一套話作舖墊,他先提醒我吃飯不要急急匆匆,囫圇吞下。我也很有禮貌地提出我是個大人了,我的一舉一動無需他再指正,甚至也無需他再評頭品足。他表示,連世界性的領袖有時還需要听听建設性的批評呢。我領會他這句話有一層不太隱晦的言外之意,表示他在第一屆羅斯福政府時代也在華盛頓于過一陣子。但是我不打算讓他談起羅斯福的舊事,也不打算讓他談起他在美國銀行改革中擔任了怎樣一個角色。所以我就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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