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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陀思妥耶夫斯基短篇小说选》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 | 发布时间: 671天前 | 17159 次浏览 | 分享到:


浑身颤抖的先生热烈地摇撼着青年人的一只手。


“这应该是我一开始就要做的事,”他补加了这么一句,“但是我忘了所有的礼仪!”


说话的时候,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无法站立在原地,老是心神不定地向两旁张望,不时倒换着两只脚,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一样,一手牢牢地抓着年轻人。


“您看见了吧,先生!”他继续说道,“我想和您交个朋友……请原谅我的放肆……我想求您走到那一边去,然后从后门的小巷那边再走回来,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画一个冂字形。


我呢,就到大门口附近去徘徊,这么一来,我们就不会让人溜过去了。我老是耽心一个人是堵不住的,而我是不放她过去的。您一见到她,就把她拦住,然后对我大叫……不过,我是疯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的建议是何等的荒唐与无礼!”


“不,您说到哪里去了!请便吧!”


“请您不必原谅我,我心情烦乱,不知所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像我要上法庭受审判似的!我甚至要向您坦白承认,我将光明磊落,和您开诚相见,青年人,我刚才甚至把您当成了情夫!”


“简单点讲,也就是说您想知道,我在这儿干什么?”


“高尚的人,亲爱的先生!我原来想过您就是他。我不希望用这种想法来玷污您,不过……不过,您要向我保证,您不是那个情夫,行吗?”


“好!我来发誓,我是情夫,不过不是您妻子的情夫,否则我就不会呆在大街上,而是现在和她呆在一起了!”


“妻子的情夫?谁告诉过您我有妻子,青年人?我是单身汉,也就是说,我本人也是一个情夫……”


“您说过,有一个丈夫在……沃兹涅申斯基桥上……”


“那是,那当然是的,是我说走了嘴,说错了。不过,也有别的关系!青年人,您一定会同意:性格上的某种轻率,也就是说……”


“嗯,嗯!好,好!”


“也就是说,我压根儿就不是丈夫……”


“我非常相信,先生!不过,我对您坦白地说,现在我在劝说您的同时,也要自己安慰自己,因此我才对您开诚相见,谈心里话,您不仅使我心烦,而且正在妨碍我。所以我恳请您给我让出位子,请您走开!我自己也是在等人呢!”


“遵命,遵命,先生!我就走开,我尊重您热烈的焦躁不安的心情。这一点我理解,青年人。啊,现在我多么理解您啊!”


“好,好……”


“再见……不过,请您原谅,青年人,我又要找您……我不知道,怎么说好……请您再一次向我发誓保证:您不是情夫!”


“哎呀,上帝,我的主啊!”


“还有一个问题,最后的一个问题:您知道那个……丈夫的姓名吗?就是您的那个对象的丈夫罗。”


“当然知道。反正不是您的姓名就是,完了吧!”


“您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呢?”


“您听我说,您快走!您在浪费时间;这样她已经走掉一千回啦……唔,您到底要干什么呢?您的妻子穿狐皮大衣,戴斗篷,我的是披格子花披风,戴天蓝色天鹅绒帽子……喂,您还要说什么呢?到底您还要干什么?”


“戴天蓝色天鹅绒帽子!她是有一件格子花披风的,也有一顶天蓝色的帽子,”纠缠不休的人突然从原路走回来,大声叫了起来。


“啊呀,真见鬼!对,这种事是完全可能的……对呀,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人并不到那里去呀!”


“她,您的那个她在哪儿?”


“这一点您很想知道,您到底要干什么?”


“我承认,我老是说的那个事……”


“呸,我的天啦!您真是厚颜无耻!唔,我的那位在这里有熟人,住在三楼,临街。您还怎么样?要我把他们的名字都说出来吗?”


“我的上帝!我也有熟人住在三楼,窗户也是对着大街的!


……是一位将军……


“将军?!”


“是一位将军。我告诉您是哪位将军吧,好,是波罗维津将军。”


“这就巧啦!不,这不是他老人家!(哎呀,真是活见鬼啦,活见鬼啦!)”


“不是他老人家?”


“不是他老人家。”


两人默默不语,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喂,您干吗这么望着我?”青年人叫了起来,恼火地摆脱自己身上的麻木与沉思。


先生开始焦躁不安了。


“我,我,我承认……”


“不,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让我们理智一点说话。事情是我们共同的。请您向我解释一下……谁住在那里?……”


“是熟人吗?”


“对,是熟人……”


“您看,您看见了吧!我凭您的一双眼睛,就看出我猜着了!”


“真是见鬼了!不,不,真是活见鬼了!您是瞎子不是?


我不是站在您面前,我不是没同她在一起吗?咳,真叫人丧气!不过,您说也好,不说也好,我反正无所谓!”


青年人无比愤怒,两次踩着鞋后跟转过身来,把手一挥。


“我倒没有什么,作为一个高尚的人,我什么都会告诉您,首先她是一个人到这儿来的,他们是亲戚,所以我就没有怀疑。昨天我碰见那位大人先生,他说他从这儿搬走已经有三个星期了,搬到另一套房子里去了,可是……也就是说,不是我的而是旁人的妻子(他站在沃兹涅申斯基桥上),这位太太说,前天她还来过这里,也就是去过那套住宅。可厨娘告诉我,那位大人先生的住房已经被一个叫鲍贝尼津的青年人租下了……”


“哎呀,活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


“先生,我胆战心惊,快吓死啦!”


“咳,见鬼去吧!您胆战心惊、快吓死啦,与我有什么相干?哎呀,一会儿就会好的,您瞧……”


“在哪里?在哪里?您只要叫一声:伊凡·安德列依奇,我就会跑来的……”


“好,好,哎呀,又见鬼啦,真是活见鬼!伊凡·安德列依奇!!”


“我在这里,”返回来的伊凡·安德列依奇嚷叫起来,他已气喘吁吁了。“唔,什么?什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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