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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回 家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刘妙珍 | 发布时间: 887天前 | 6577 次浏览 | 分享到:

      

 

 

                                                          

回家的日程在妻子热情洋溢的行动中一天天临近。

我真后悔不该把母亲的话传给妻子,可作为儿子我又没理由不把母亲的最后通谍告诉她,我对她说:“娘说,自打咱们进城工作十多年,没有一次主动回家看过她,都是她想咱们了亲自跑大老远来看咱们。娘生气地说,‘你以为捎几个钱就孝顺啦?你们良心亏不亏啊?今年过年说啥也得给我把孙子和媳妇带回来,趁我还没死,我还想过个团圆年哩!’”我把这些话原版翻给妻子,妻的眼里竟涌出了泪花,说:“早该回去啦,也不知你是怎想的。”她哪里能体会到我的苦衷,这也是我对她最不诚实的一次。我是大湾村里的“陈世美”她这个“皇姑”自然不了解实情。我和妻结婚十几年,我对她和天下所有的丈夫一样爱护、体贴,可在我内心深处和她结合是个永远难以启齿的阴谋。

阿珍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一起上小学,一起读初中。在升高中的时候,她因家里缺劳力退学回去了。可我们的爱情在离别中愈燃愈烈。在那段日子里,我们共同盼望的日子就是星期天。在学校里的六天如同六十天难熬。我满脑子都是阿珍,考试门门不及格,真不知道高中三年是怎么混过去的。高考榜上无名,我一点也不伤感。想着天天能和阿珍在一起,兴奋的走那六十里山路如乘东风。自从高中毕业,我和阿珍形影不离。我们的事在全村已是公开的秘密,双方家长也都默认了这桩婚事,只是在订婚的日子上双方家长出现了争执。我父母当然希望愈快愈好,可阿珍的父亲非要等她哥哥订了亲以后再给我们订婚。但双方家长的争执丝毫也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那时是集体制。我和阿珍在一个队里劳动。在农田地里阿珍样样显得比我能干。记得高中结束的那段日子是秋收季节,沉甸甸的麦穗,似浪花在你面前翻滚,一眼望不到边。我的心情也象这翻滚的麦田,一浪高过一浪。队长一伸他那簸箕般的大手说:“割吧!”社员们像竞赛场上的运动员听到了裁判的哨声,两手一唾,镰刀一挥,四垄麦在他们手里象乖巧的玩物一样,齐整整一把一把地放倒在一边。而在我的手里,却像一个调皮难训的刺头,好不容易用手抓住一撮,可刀刃又显得不利,割它不断,就这样手忙脚乱地忙乎了大半天也走不了半步。眼看其它人镰下生风,嗖嗖地离我老远。每当这时,失望、孤独、屈辱像蚕虫一样嚼食着我的心,泪水和汗水冲洗着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我一定要跳出农村这个舞台。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垄麦在我手下变成两垄,我怀疑是自己不小心丢了两垄,扭回头看齐整整的麦垄畔没有断节,往前望阿珍的身影只是一团模糊的红影。我的眼里涌动着泪花,她一个人割六垄麦子那有不累的道理。我背地里不让她再替我割。她笑着拍一下我的胸说:“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真怕你爬下呢!”我抓住她生满老茧的手,真想在她怀里大哭一场,但我忍住了,因为我是男人。

秋收终于过去。农民的“战场”搬到了场面。场面里的活儿扬扬晒晒,虽然脏点但没有地里的活累,可我还是受不了那麦芒的搔痒。就在这时公社给大队拨下三个农换工煤矿合同指标。我欣喜若狂地央求父亲去书记家说情,可招来父亲的冷淡,他不愿我去煤矿上班,说四块石头挟一块肉,你不怕我还怕呢!在父亲那里碰了钉子,我就去找阿珍商量,阿珍说:“看你在村里憋屈的慌,我心里也难受,你想去就去试试吧,不行再回来,反正家里有我哩。”说这些话时阿珍的眼里有一团雾气。有阿珍的支持就不愁拿不到合同指标,因为村支书是阿珍二叔。

当工人就意味着脱“农皮”。是多少农民子弟羡慕的事情,虽然是合同制农换工,那也是跑出“农门”的一条途径。以前我只感受到了当农民的贫苦,通过这几个月的劳动,我才真正领教了做农民的艰辛。离开农村是我唯一的梦想,尽管父亲把下煤窑工作说的那么恐怖,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阿珍把我送到村口,主动拉住我的手,而且攥的很紧,好象生怕我一下子飞了似地。我也走的很慢,害怕脚下这段路眨眼就走到尽头。

阿珍说:“人家都说男人一出外眼就花了。”

我故意逗她说:“那当然。”

阿珍荡着我的手说:“算了吧,要变在城里念书那几年就变了,能等到这会儿?”停了一下她又说,“听人家就下煤窑可苦哩。你要是受不了就回来,不要怕丢面子。”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我手上,羞涩地说,“这一走不知几时回来,我怕你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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