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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艺苑
长篇小说连载 柳暗花明 三父亲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刘山人 | 发布时间: 712天前 | 4020 次浏览 | 分享到:

  父亲 

父亲今年七十二岁,看着父亲骨瘦如柴的身体,刘珍的眼泪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出淌。她一年四季把精力都用在那点烂生意上,很少过问父亲的生活。从来没想过那么硬朗的父亲会得病,而且一病就是那么重。

前天刘珍在菜市场遇见本村的赵三婶,她问刘珍:“你爹咋样了?”

刘珍奇怪地问:“啥咋样了?”赵三婶很惊讶道:“你不知道?你爹病了好长时间了,我还是前十多天见的,人都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说完赵三婶看着刘珍露出满脸的失望。

刘珍还是正月里去了一趟娘家,那时父亲只是有点咳嗽,都说是感冒,能吃能喝,还能摸纸牌,她就没放在心上。母亲整天忙着一堆儿子,孙子,天塌下来也不算大事,只有儿孙的琐事才是母亲的重要事。父亲病成这样她也不晓得给她捎个话,或给父亲看看医生。

刘珍生起大哥和小弟的气来,父母把一生的心血都用在他们身上,甚至不惜牺牲她一生的幸福。现在父亲病成这样,他们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刘珍明白他们那点心思,让他们掏钱给父亲治病,谁也不肯掏,向她们姐妹要钱又没那个脸。刘珍有两个姐姐,大姐离娘家近,在五里外的石湾村,儿子虽然在外边上班,娶媳妇买房子都得用钱,那点工资连他一个人都勉强,哪里有钱接济父母,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二姐在煤矿上,日子还算好些,两个孩子大学刚毕业,也没有太多余头。刘珍犯了愁肠,父亲这病花个千儿八百,她还能应付,要是……

刘珍张罗着给父亲看医生,父亲软绵绵地说:“都一把年纪了,死就死了吧,日子都紧巴巴的,我还添乱。”

父亲的话让刘珍心痛,父亲就像一匹卸辕的老马,他一生的载重都是超负荷的,再苦再累他都无怨无悔,为了让五个孩子能够多吃,吃饱,自己时常饿着肚子出工,父亲一生的辛酸苦辣历历在目。现在病成这样还想着他的孩子们,他从来没用心的仔细想过,他的儿女们是否用心地牵挂过他?刘珍面对骨瘦如柴的父亲惭愧难当。她含着泪说:“病成这样都不看医生,要儿女干啥?再说死也得知道啥病吧!”

母亲不言语,她一向都是只要女儿们费力的事,从不干涉,不劳累儿子们就行。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儿女有别。

背过父亲,刘珍对母亲说:“我去和大哥小弟商量一下,爹都病成这样了!”

母亲一听这话着急道:“商量啥哩,你爹岁数也大了,不看就不看吧!”言外之意是让父亲自生自灭。刘珍最见不得母亲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犊子,她不再想和母亲说话,也不想再去找他们兄弟了                       

刘珍领着父亲去照X光片,父亲两条腿像干枯的树枝哆哆嗦嗦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她就用手托着,看着父亲刀削般的背心如刀绞。父亲从何时起老成这样?重病缠身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子女们抱怨些什么,他纵容着子女们对他的不孝。刘珍一下子感觉到作为子女的残忍和无耻,在父亲顶天立地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衣食无忧,快乐幸福地活着。在父亲年迈的时候,你给了他什么?连陪着父亲好好说会子话的时间都没有。

照完X光,父亲的身体像虚脱了。刘珍几乎是抱着父亲坐到走廊里的椅子上,她让父亲歇着自己去问大夫,大夫建议再做个CT

刘珍把大夫的意见和父亲说了,老人问:“得多少钱?”

刘珍做出很轻松的样子说:“您问这干啥?又花不了几个钱。”

父亲的目光有些暗淡说:“是不是灰病?”

刘珍的心像针蜇了一下,别看父亲平时说死说得那么轻松,真要到了那一刻没有不怕死的。刘珍对父亲笑着说:“人老就爱瞎琢磨,不检查人家怎给开方子?这也是咱们命贱,病了才来查,人家有钱人年年没病也来查个全身的。”

父亲说:“我是怕瞎折腾钱。”

刘珍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父亲,见父亲气息平和了些,说咱们过去吧。父亲说想尿。刘珍就把老人掺扶到卫生间。她要替父亲解裤带,老人不让,说你出去吧。刘珍退后一步想护着父亲,老人把拐杖立在墙角,半靠在木板隔墙上,回头又说你出去吧。刘珍完全退出来,想父亲永远都是那么要强。

听得父亲尿完,刘珍进去把父亲掺扶出来。离CT室不到十五米,可父亲走的满头是汗,像翻过一座大山。

CT室里一架灰白的大机器占了有半间屋子,中间有一个圆桶,父亲躺在一张窄窄的铁床上,那张铁床就带着父亲慢悠悠地往圆桶里送。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台电脑显示屏,一位年青大夫在那上面盯着看,看着看着就摇头。刘珍的心就慌起来。她急忙也过去盯着屏幕看,她看到的只是些灰灰白白的点子,或是有些轮廓的灰蒙蒙地块状,还不时地有些红点或是绿点掺杂着。看了半天看不懂,她又看父亲,父亲闭着眼,——死!突然那个字就冒了出来。她的心慌慌地跳着。要是父亲有那么一天,父亲就那么躺着,再也不闻世事?刘珍不知不觉汗就淌下来。

“行了,下吧,明天来拿片子。”中年大夫说。

刘珍光顾盯着干瘦的父亲发呆,连父亲慢慢地从那口圆桶里退出来都没觉擦。父亲支着胳膊想独自坐起来,手腕柔弱无力差点摔倒,刘珍这才慌了神去扶。

把父亲慢慢地扶起来,扶到走厩的木椅上。油尽灯干的父亲嘴唇干裂着,坐在椅子上都走了形,没有半点过去的神彩。刘珍心疼地问:“渴吗?”老人点点头。这一番着腾他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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