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密码

安全问题

注册 忘记密码?
  • 为赛事评奖做准备,网站测试开启文章评论功能,请大家阳光交流,不吝赐教!评论需要登录账号,没有账号点击注册。
边塞艺苑
《莫普拉》
来源:边塞艺苑 | 作者:乔治·桑 | 发布时间: 676天前 | 11088 次浏览 | 分享到:


对我来说,这奇异的服装,这青春之花,她好像对我的企图表示的这种盛情迎迓,这些都足以使我因喜悦和爱而发狂。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一个俊俏女子不说粗话,不流羞耻的眼泪而委身,更使人美滋滋的了。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她抱在怀里;甚至在最粗野的人身上,标志着初恋的也是一种不可抑制的爱恋需要,我仿佛被这种需要征服,跪倒在她的膝下,把她的腿紧抱在我胸前;在我的假设中,这爱慕之情是向一个轻挑女人表达的。即使这样,我仍然几乎昏厥过去。


她把我的头抱在她漂亮的手中,大声说:


“啊!我看得很清楚,我也很明白,您不是这些十恶不赦的人当中的一个;噢!您要救我。感谢上帝,祝福您,噢,上帝!我亲爱的孩子,您说打哪边走?我们快逃吧;该从窗户跳出去?噢!我不害怕,亲爱的先生,走吧!”


我如梦初醒,老实说,我觉得这极其令人不快。


“怎么说呢?”我重新站起来,这样回答她,“您在耍弄我?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吗?您以为我是一个孩子?”


“我知道我在莫普拉岩,”她回答,又变得脸色苍白,“我就要受到侮辱,过两小时就会被害死,如果我始终无法引起您怜悯的话。但我会成功的,”她大声说,这回轮到她跪在我的脚下,“您不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您很年轻,不会像他们那样是个魔鬼;刚才您好像可怜我,您会让我逃掉,对吗,对吗,我的心肝?”


她抓住我的手,热烈地吻着,为了使我心软;我听她讲话,瞅着她的神态直发愣,不能使她安下心来。我的心灵不能自动达到宽宏、同情这一步,这时,一股比其他一切更为强烈的激情,把她力图在我身上找到的感情压抑下来。我死盯住她,却毫不理解她的话。对我来说,全部问题在于知道我是否讨她喜欢,或者她是否愿意利用我来脱身。


“我看得一清二楚,您心里害怕,”我对她说,“您怕我是怕错了;我肯定不会伤害您。您太漂亮了,我不想别的,只想抚摩您。”


“是的,您的叔叔们会杀死我,”她叫道,“您明白这点。您会愿意他们杀死我吗?既然您喜欢我,那就救救我,过后我会爱您的。”


“噢,是的!过后,过后!”我回答她,痴呆地不信任地笑着,“在您让国王的人马吊死我之后,因为我刚刚狠狠地痛打了他们。得了,向我证明您爱我,过后我就救您;我也是过后。”


我满房间追逐她;她在逃来逃去。不过,她并没对我表现出愤怒,只用温和的话语推拒我。不幸的姑娘在我身上寄托了惟一的希望,生怕激怒我。啊!要是我能理解像她这样一个女人的处境和我的处境,那就好了!我做不到,我只有一个固定想法,一只狼在同样场合下也会有的想法。


临了,对于她的一切哀求,我总是回答同一句话:“您是爱我还是嘲弄我?”她看出是在同一个粗鲁的人打交道,便打定主意,朝我转过身来,双臂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藏在我的怀里,让我吻她的头发。然后,她轻轻推开我,对我说:


“我的天!你没看出我爱你吗?你没看出我一看见你就喜欢你吗?你不明白我憎恶你的几位叔叔,我只愿属于你吗?”


“明白,”我固执地回答,“因为您想,这是一个傻瓜,我对他说我爱他,说服他相信我愿意做的事;他会相信的,然后我把他拉去上绞刑架。得了,如果您爱我的话,管用的只有一句话。”


她用忧虑的神态看我,她不掉转头去,我便竭力去吻她的嘴唇。我捏住她的双手,她只能推迟她缴械的时刻。她苍白的脸蓦地变得绯红,露出微笑,带着天使般娇媚的神情说:


“您呢,您爱我吗?”


打这时起,胜利属于她的了。我再没有力量去要求我渴望的东西;我猞猁般的头脑乱成一团,这正是一个男子的头脑;我相信,我生平头一遭喊出:“是的,我爱你!是的,我爱你!”的时候有了人的声调。


她带着疯狂的神态,用柔媚的声调说:“那么,我们相爱吧,我们逃走吧。”


“是的,我们逃走吧,”我回答她,“我憎恨这个家和我的叔叔们。我早就想逃走。不过,你分明知道,你们的人会绞死我的。”


“他们不会绞死你的,”她笑着说,“我的未婚夫是个少将。”


“你的未婚夫!”我叫道,又一次起了嫉妒,比第一次更厉害,“你就要结婚?”


“为什么不呢?”她回答,仔细打量我。


我脸色变白。咬紧牙齿。


“这样的话,”我对她说,想把她拖到怀里。


“这样的话,”她在我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我看你嫉妒了;不过,十点钟想占有她的情人,半夜再让给八个醉醺醺的人,他们第二天把脏得像道路烂泥的她还给他,这倒是一个古怪的爱嫉妒的人。”


“啊!你说得对,”我大声说,“你走吧!你走吧!我会保护你,直到流尽我最后一滴血;我会因寡不敌众而倒下,死时想到你仍然属于他们。多么可怕呀!你使我想到这上面去;瞧我多么忧虑。得,走吧!”


“噢!是的!噢!是的!我的天使!”她叫道,冲动地吻着我的脸颊。


这种温存是我自童年以来,一个女人第一回给我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使我想起我母亲的最后一吻;它不但没给我愉快,反而引起我深深的悲哀。我感到泪水盈眶。哀求我的姑娘发觉了,吻着我的眼泪,一直重复:


“救救我!救救我!”


“但你的婚事呢?”我对她说,“噢!听着,向我发誓,我死之前你不能结婚;这不会很久,因为我的几个叔叔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短时间作出合理的惩罚。”


“你不跟我走?”她又说。


“跟你走?不,因为干了强盗的勾当在那边上绞刑架,因为放走你在这里被吊死,这本是一码事,至少我不必羞愧,被看作一个告密者,在公共广场上绞刑架。”

更多